34.送神(第4/5页)
付强磕了几个头以后,站起身来,跛掉的那只脚向后抬起,剩下那只脚微微屈膝,整个人呈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念咒完毕后,他把蜈蚣蚯蚓蟑螂等,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然后用力嚼碎,发出那种嚓嚓的,好似嚼薯片的声音。
我们围着的5个人,除了彩姐以外,大家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而我们目睹付强这个举动以后,都不由自主的感到非常吃惊。甚至连司徒这样的老前辈,都不由得眉头微皱,胡宗仁也紧紧皱眉,一副恶心状。我也觉得很恶心,但是为了稳住彩姐,我尽量不表现出来。彩姐则一声尖叫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付强斜眼看了我们一眼,走到我们跟前,按照从彩姐到胡宗仁的顺序,把他嘴里包着的那些被嚼碎的昆虫尸体残渣,挨个喷在了我们脸上。虽然恶心,但是我们必须忍住,因为在佛家道家巫家里,都多少有这种混合唾液后喷脸的做法,不过付强这个算是我所知最重口味的一个,大冬天的,我被喷后脸上明显感觉得到有那种残渣粘住的感觉,我真后悔看到了整个过程,心里很想作呕。
在喷完胡宗仁以后,司徒把嘴里剩下的残渣吐了一半在自己的手掌上,剩下的一半喷到了地上那个骷髅头上,然后他把手掌中的残渣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我们5人大概除了司徒以外,个个都惊魂未定,眼见付强从地上提起那只我刚买回来的公鸡,将公鸡在烛火上逆时针的晃了几圈,然后鞠躬念咒,接着用手指掐住鸡冠,用力一扯,那只鸡发出一声惨叫,鸡冠子上被付强扯下大约米粒大小的一个小伤口,鸡冠血开始朝外冒。这是道士做法的时候最常用的一个办法,无论是请神还是送神,鸡冠血对于道家来说是一个纯阳的东西。接着付强一只手捏着鸡头,以鸡冠上的伤口做笔,在骷髅头顶画了个咒文,然后从鸡的脖子上扯下一根鸡毛粘在血咒上面。然后用同样的办法在我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重复了一次,沾上鸡毛的意思是要混淆阴阳,传递信息的意思。这时候我们手上的香已经差不多烧了一小半了,付强吩咐我们,他现在要开始喊鬼现身了,要让原形先出现后,认了自己的骨,还有跟我们5个看到它的人了结了“怨缘”后,我们才能送走它。付强说,送鬼你们都别插手,这个女鬼是我设法找来的,理应由我来送走。这个女人不管生前是什么样子,但是你们要记住,它今天之所以有这样一番波折,并不是我付强“令”它这样的,而是它注定了在死后多年要重现人间,我只不过是算准了时候,借了它的力量罢了。别忘了,正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这是我们这行一直信奉的一个道理,人的一生就好像一个记事本,记下了你所作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就好像生命中有一个天枰,权衡着你的功过得失,未来你将获得的,无非就是你当初给自己创造出的一个理由,因此而有所体现罢了。师傅教导我,尽管骄傲,尽管不羁,永远不能跨越的一条底线,叫做人性。
我问付强,你喊出来的那女人是一个还是两个?付强说,只有一个,你们现在全都低下头,面向自己的脚,双手持香平放,闭上眼睛,呈一个哀悼的姿势,记住,双腿保持现状。于是我们大家低下头,闭上眼,只听见付强在我头顶的方向念叨着,念了一大段咒,那段咒文我能懂的意思并不多,大致上是在说,请你帮忙,辛苦你了,现在我要送你回去,你出来看看你这次结缘的人最后一眼,安心上路,永不回头!接着我感到脚底一阵凉意,好像是站在一大块冰面上一样。因为不能睁眼,所以也就不敢确定。
就在这个时候,胡宗仁一声凄厉的大叫,应该说是惨叫,我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睁开双眼,却在睁眼的那一刻,看到我的双脚之间,那个红衣女鬼正躺在我的胯下,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它的锁骨以上部位,感觉付强当初叫我们分开双腿,就是在给这个女鬼留一条通道出来,好让它能够从我们身后平躺着钻过胯下,而因为我们都低着头,它就能给躺在地上仰视着我们的脸,这或许就是付强所谓的,看我们最后一眼,然后了结怨缘的意思。
原本不该睁眼,却因为胡宗仁的一声惨叫,我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但是看到女鬼的时候,尽管害怕,我还是大喊到,没睁眼的人千万不要睁眼!我这话是说给彩姐听的,我生怕她和我一样睁眼后看到这一幕,然后自己吓个半死。那时候我很想要把眼睛重新闭紧,却因为过度害怕,想闭却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那个女鬼在我胯下仰视着我,头发却并没用因为平躺的关系而散乱,只是它的表情从原本的没有表情,渐渐开始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