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骨皮带(第9/13页)

说到这里,紫衣的声音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右半边脸开始蠕动起来,左半边遮脸的长发无风自动的飘到脑后,露出半张碎脸。皮肤下面好像藏着几条蚯蚓,在肌肉上爬来爬去,相貌慢慢变得狰狞,眼看变成昨晚我在车内看到贴在车玻璃那张恐怖的脸。

紫衣急道:“我和姐姐共用同一个灵体,本来是一小时轮换一次。眼看最后的期限就到了,姐姐的怨念和灵力越来越强,我眼看就要压制不住她了。只能每天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十二点才能出现,父亲,你一定要抓紧时间。一会姐姐出现,无论她对你做什么,你只要说时间没到,她就会消失。还有……”

紫衣的声音渐渐细不可闻,坐在我对面的人变成了紫衫,空荡荡的衣服里完全没有身体,只有一张满是碎肉,辨别不出五官的脸支在肩膀上,探出两只手慢慢伸向我。我像是被下了奇怪的咒术,完全无法移动。

木然间,我好像听见她对我说:“既然你创造了我们,为什么不对我们善始善终?十三年了,你知道我们过得多辛苦,每天只能重复没有结局的轨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知道这有多么痛苦!和我们一起来分享这种痛苦吧。父亲!”

苍白的手指上忽然冒出妖异的蓝色,向我的喉结插过来,喉结上被乍起密密麻麻的寒栗。

我近乎下意识狂吼道:“时间没到!”

那双手在距离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在那张碎脸的眼睛位置,我隐隐看到有两个圆圆的凸起转动着,好像在怨毒的望着我。忽然,那具只有胳膊、肩膀、脖子、脑袋的身体,飞速穿过沙发,穿过玻璃,消失在咖啡屋外无止尽的深夜中。

我狂烈的心跳着,全身虚脱般瘫在沙发里,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父亲,两天后,你就能永远的陪伴你的女儿了。我好想你。”

我无力站起来,不顾侍者吓得不知所措,心绪烦乱的回到家里。冲了一个冷水澡,迅速打开电脑,在各种搜索引擎里搜索着关于书妖的各种信息。

越看,我越心惊胆战。

十二

唐朝贞元年间,某狂生考进士末中,郁郁寡欢,清明节独游长安城郊南庄。一路漫行,看不尽的红花绿草,春山春水,不知不觉离城已远,他忽然觉得有些腿酸口渴,举目四眺,望见不远山坳处,一片桃花掩映中露出一角茅屋,于是加快脚步走近柴门,他叩门高呼道:“小生踏春路过,想求些水喝!”吱呀一声,房门敞开,走出的却是一位妙龄少女。少女布衣淡汝,眉目中却透出一股清雅脱俗的气韵,使他甚感惊讶。他再次说明来意,少女明眸凝视,觉得来者并无恶意,就殷勤地将他引入草堂落坐,自往厨下张罗茶水。待茶送上,狂生礼貌地接过茶杯,十分客气地叩问少女的姓氏及家人。少女似乎不愿多提这些,只是淡淡地说:“小字绛娘,随父亲蛰居在此。”并不提及姓氏和家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狂生自然也就不便多问了。

一对未婚男女能够端茶递水,独处一室,已属破格之举。两颗年轻而挚热的心,在春日午后的暖阳中激荡着,彼此都被对方深深吸引着,然而“发乎情,止乎礼”。眼看着太阳已经偏入西边的山坳,狂生只好起身,恳切地道谢后,恋恋不舍地向少女辞别。少女把他送出院门,倚在柴扉上默默地目送着崔护渐渐走远。狂生也不时地回过头来张望,只见桃花一般的少女,映着门前艳丽的桃花。

来年清明,狂生又来到这家农舍,却发现此地早已物是人非。他询问邻舍,方才得知,他去年所遇女子,已于三年前病故身亡,而去年清明时分,他看见的那个女子是谁?

当夜他住进荒废已久的农舍,梦见那个女子盈盈走来,告诉了他真相:她本不是病故身亡,而是被本村恶霸凌辱后不堪羞辱自尽而死。去年清明时分,怨念寄托在桃树上化成实形,与他邂逅,只盼他用诗句助她早日转世,必有重谢。

第二天醒来,书生在墙上题诗一首,这首诗成为千古传诵的佳句,而书生也不日进士及第,并惩治了恶霸。狂生出京赴任路上,路遇一农舍,驻足休息,却发现农舍女子和绛娘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叫绛娘,成就了一段千古良缘。

那首诗就是唐朝著名诗人崔护写的《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杜牧在池州时,清明时分不能回故乡扫墓,心情郁郁。踏春时,赋诗一首《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