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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时间并不长。一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便衣警官坐在桌子后面,另一个警员坐在他右边做笔录。三分钟之内,他们就断定杜戈尔对他们没有任何用处。然而,那个呆板的警官面露和蔼之色,说:“好,你说的话对我们很有帮助,帮我们排除了下午的一些疑点,也证实了我们已经知道的一些情况。”那个做笔录的警员让杜戈尔看入了迷: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件主人身份不明的收藏品,正在用那个东西兴趣盎然地挖鼻孔。他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那个东西前后转动着,觉得它出人意料地好用。

“对了,还有一件事……杜戈尔先生。甘波博士死前的那个星期四,您曾经见过他最后一面。他当时的表现是不是很古怪?有什么异常情况吗?心情如何?”

他们一定是非常困惑不解,才会问这么模糊不清的问题。有那么一刻,他琢磨着要不要把一些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不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但是,为了他们好,也为了自己好,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个挖鼻孔的警员小心翼翼地将他挖出来的鼻屎寄存在椅子下面。

“他很正常。”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帮助,于是,他又扩展了一下,“他的脸有点红,我觉得,看起来午饭吃得不错。不过这也很常见。”甘波一直很自负,威逼杜戈尔干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项任务是抄写奥古斯丁手稿。不过,这同样很正常。

警官对他表示了感谢,让他把下一个人叫进来。很奇怪,杜戈尔开始讨厌警察了。他以为警察是一贯正确的,可是这种从童年时代残留下来的想法忽然不见了。他知道,这么想没有理性根据,只是因为没有一个长着鹰脸的警官能够通过直觉和推论明确知道杜戈尔隐瞒了情况,他就表现出了孩子气的失望。这样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回家之前,他沿着长廊走——有几天没检查文件架了,今天下午也忘了问系里的人,是不是已经找人代替甘波了。

没看到什么通知,不过文件架上放着一些他要和其他博士分享的东西。校方细心地放在一旁的社团通告直接飞进了纸篓,陪着一起进纸篓的还有一张希望他成为“学院之友”的邀请函,不过条件是委托银行代付年费。转念一想,他把信封也一并奉上了,既然上面盖着“请重复使用”的章。最后是一张来自秘书处的通知:他能否领一下挂号邮包?

邮包?杜戈尔十分不解。难道他订购什么东西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挂号呢?他去了办公室。一个三十几岁、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兔子脸、浑身散发粗野气息、办事毫无效率可言的女秘书正在电话里和什么人描述她的男朋友。杜戈尔的到来打断了她的谈话,她递给杜戈尔一个大信封。信封是浅黄色的,分量不轻,用透明胶带和绳子捆得结结实实。杜戈尔向她道了一声谢,她则用喷鼻息来回应。他把这种表现正确地解释为指责。这种语言胜过简单的言辞,她仿佛在说:“我们可不是开邮局的!”

他离开了那个房间,走之前还和那个来自西印度群岛、屁股滚圆,朝九晚五忍受安德拉德小姐坏情绪的打字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在走廊的隐蔽处,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和学校的地址,笔体坚定且极为文雅。他把信封翻过来,刚想撕开,却在背面看到了寄信人的地址。

詹姆斯·汉伯里

由库兹公司代为转

交芒特大街10号

伦敦

[1]中世纪英国的朝圣中心,拥有古老的修道院,被认为是亚瑟王传说中阿瓦隆的所在地。

[2]中世纪时为本笃会最富有的修道院。

[3]指伊利大教堂,建于中世纪,位于剑桥。

[4]本笃会是天主教的一个隐修会,又译为本尼狄克派,是在公元五二九年由意大利人圣本笃在意大利中部卡西诺山所创,遵循中世纪初流行于意大利和高卢的隐修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