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4/5页)

徐允诺放下自己的车,抢过儿子手里的车把说:“上去。”

徐天看徐允诺为难地说:“不合适。”

“我拉儿子有啥不合适,小时候还骑我头上!”徐允诺喊道。

司法处旁的小胡同里空无一人,保梁哆哆嗦嗦地走在前,长根在后。

“别走了。”长根突然说道。保梁听后站住身子,回过头,看见长根枪指着他。

保梁带着哭腔说:“爷,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转过头去。”长根命令道。

保梁依言转过头,说:“您放了我这也没人知道,下辈子我都记您的好……”

身后没有声音,保梁回头再看,长根已经扭转身子往回走。保梁大着胆子往前迈步。长根回身看保梁,一脸纠结。保梁见长根不动,干脆快跑起来。长根举枪射击,枪声回荡在胡同里,保梁倒在地上,冷清的胡同里,只有长根一人往回走的脚步声。

两辆吉普车到平渊胡同口停了下来,铁林从前面下来,大缨子和刀美兰从后下来,铁林看向两个女人,告诫她们在家待着别串门儿,别乱说话。

“我哥啥时候回来?”大缨子含着眼泪问。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铁林的回答不太耐烦。

“为啥?”大缨子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从明儿起在狱里了。”

“我找他去。”

铁林看了大缨子一眼,说:“你没听明白,从明儿起他蹲监狱了,京师监狱我是狱长。”

大缨子怔了片刻,抬手准备扇铁林,铁林早有提防,一耳光抢先打上了大缨子的脸,吼道:“疼吗?你也敢抬手,疼吗?”

大缨子被铁林一巴掌打得忘了反击,铁林接着吼:“挨一枪非得再挨一耳光,要不是我把田丹这根刺拔了,你们能回家?”

刀美兰见状赶紧拉着大缨子进胡同,铁林转身回吉普车边。旁边特务们看着铁林,铁林转身看向特务们,换了个语气,他无比自然用长官的口吻说:“大伙儿辛苦了,今晚算保密局北平站最后一次行动。明儿我就是京师监狱狱长,共产党来了也是。从前我跟你们一样,行动来跟着混,主子换了从头混,北平站撤了,名册也烧了,南京不管你们我管,有愿意跟着干的,明儿一早京师监狱门口候着,脱黄皮换黑衣。”

特务们一时都没吭声。“共产党来了您还做狱长?”一个特务突然问。

“信我就别问。”铁林说。

“要是做不了呢?”这名特务壮着胆子又问。

“做不了老子也是南京委任的少将。”

特务看起来都不太相信,铁林哼了一声,说:“爱干不干,一帮没出息的东西。”

说完,铁林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开走了。

办公室里,沈世昌和金海相对而站,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沈世昌看了金海片刻,问:“什么时候你成了田丹的人?”金海也直视着沈世昌,眼里的鄙视毫不掩饰:“我从来不是谁的人,也没成过你的人。”

“昨天到家里要借条是田丹叫你来的?”

金海听到田丹的名字,猛地瞪了眼睛,腮帮子的肌肉被他咬得紧紧的,说:“我自己,但田丹教我怎么判断你撒谎。”

沈世昌嘴角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说:“都过去了,金条不要担心,柳如丝是我女儿,我替她还的。”

“把借条还我,还有那幅画。”

沈世昌看了金海半晌,说:“可以,但你活不长了,没意义。”

“一码归一码,事归事,理归理。”金海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沈世昌听后,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说:“可惜,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

“我只站自己这边。凡事分对错,金条你替柳如丝还,本来不相欠,但你吓着我家里人了,咱们还有一笔账。”

沈世昌觉得金海可笑,说:“铁林脑子不够用,原来你脑子也不够,难怪是兄弟。你们杀了田丹我就放心?我答应铁林是要把田丹引回来,她来了死了,为什么还要留你和徐天?”

金海听后怔着。长根开门进来说:“先生,人弄掉了,这个地方您不方便久留。”

“铁林不是要回来?”沈世昌问。

“我留在外面,叫他去家里?”

“今晚你看着金海,明天早上在京师监狱碰面。”

长根看了眼金海,沈世昌回身对金海说:“噢,我让铁林做京师监狱狱长了,明天政法处黄处长亲自宣布撤换履新。”

金海诧异地看沈世昌说:“北平剿总的监狱狱长随便任命,你怎么做到的?”

“乱世之秋,大家都不认真,花点金条封口办事。”

金海皱了皱头说:“沈世昌,那天送画去的时候你把我说蒙了,长根也在,我就想问问,豫让的主子把他当国士,你把长根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