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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们围着队长,支上了牌摊儿。没事干了,不打牌干什么?平时,大家就是这么打发日子的;今天,有憨子们干活儿,更该打牌欢乐了。
下午4点多钟,憨子们回来了。一个憨子问:“活儿干完了,可以回家了吧?”
“干完了?”队长大喜过望。干得真快呀,效率真高!队长派了个小厮,骑着电动车,出去转了一圈儿。小厮回来报告说:“确实干完了,干得很不错!”
队长对憨子们说:“你们可以下班了。明天,在街上等着啊,有活儿,再叫你们。”说完,挥了挥手。
憨子们乐呵呵地走了。
下午5点多,创建办过来检查了。他们见到这个地段清清爽爽,没有任何“牛皮癣”了,很是高兴。于是,又追加了一项任务:有一处卫生死角,明天清理干净。
“这不是鞭打快牛吗?”队长囔囔。
“就是用鞭子抽你了,怎么样吧?”创建办的人口气很硬。在创建的非常时期,需要非常硬气的手段。否则的话,怎么雷厉风行、令行禁止?
第二天早上,队长对一个小厮说:“找憨子们来干活儿吧。”
憨子们被找来了。
还是昨天那几个憨子。他们听了队长的讲话,接受了新的任务,去清理卫生死角。他们领走了劳动工具,也领走了火腿肠、面包和矿泉水。
队长说:“多给他们一些食品,今天的活儿多、活儿累。”队长想,憨子们虽然缺心眼,但不偷懒,总该优待优待他们。
憨子们走了之后,小厮们又围着队长支起了牌摊儿。小厮们乐着说,这样挺好,体力活儿,让憨子干。不就是花点儿小钱嘛。
打牌打到上午11点,队长决定出去转一圈儿,看看憨子们干得怎么样?于是,队长带着小厮们来到了卫生死角。大伙儿惊讶地发现,干活儿的人,并不是昨天的那几个憨子。昨天的那几个憨子,正在树荫下打牌呢。
憨子也打牌吗?人不定开哪一窍呢!队长黑着脸笑了。
打牌可以使人变精!小厮们也歪着嘴笑了。
看见队长到来,憨子们连忙收起了扑克牌,抿了几口矿泉水,傻笑。
“喝水把嘴堵住了?怎么不说话呢?”队长问。
打牌的几个憨子,连忙跑到干活儿的地方,对正在出力的几个憨子说:“让我们干一会儿!”
队长注意到,正在出力的这几个憨子,比打牌的那几个憨子还要憨,口鼻歪斜,走路不稳,动作摇晃。显然,他们是更加严重的智障者。
队长下令,把憨子们驱逐了。
再也没有人围着队长打牌了。下午,小厮们全都跟着队长,到卫生死角干活儿去了。
委屈奖
医院设置委屈奖了,不设委屈奖不行了,许多医护人员受不了委屈,纷纷跳槽了。要想留住人,就得有配套的机制。于是,委屈奖出台了。今后,凡是受了委屈的人员,医院都会给他做主,用委屈奖抚慰受伤的心灵。
可是,委屈奖设立了,却没有人申报。不但医护人员不来申报,后勤和服务人员也不来申报。为什么没有人申报呢?院长心里揣上了问号。
院长首先来到了外科手术室。去年,手术室本着“救死扶伤”的态度,给一位老人开了刀。说实话,老人病得很重,医护人员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最终,老人没能下手术台。想不到的是,病人家属冲进手术室,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就打,打得医生头上冒血,还把门踹烂了几扇。过后,手术室的医护人员,到院长办公室静坐了一天。这样的事,该不该发委屈奖?应该,应该,完全应该!
“你们为什么不申报委屈奖呢?”院长问。
“病人永远是对的,顾客就是上帝。”一个医生说。
“我知道,你们受委屈了。所以,我要奖励你们。”院长说。
“我们已经流血了,我们不想流泪。”又一个医生说。
“委屈奖就是为你们讨回公道的。”院长又说。
“拿到这个奖,我们只会流泪。”一个护士说。
“难道,你们真的不要委屈奖吗?”院长叹口气说。
没有人回答,谁都不回答院长。手术室的医护人员,全都选择了沉默。也许,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他们需要什么?他们需要社会的理解和尊重!
院长又去了其他科室。内科、妇产科、五官科、理疗科、传染科、化验室……结果都一样,都没有人申报委屈奖。医护人员纷纷表示,今后,将继续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为病人提供优质服务。
院长最后去了后勤服务科室。后勤服务科室的同志,也是受了委屈的。有一次,一个病人家属闯进收费室,殴打了一名收银员。还有一次,一位保安的睾丸,竟被一个乱停车的妇女踢坏了。前不久,开救护车的司机,也受到了侮辱,有人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受到委屈,后勤服务人员同样选择了忍耐。为了医院的利益,为了窗口单位的形象,宁肯自己受委屈,默默地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