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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就把他的这个状态讲给一些人听,说丈夫的梦境里没有其他女子。只有人生那些鸡毛蒜皮的烂事。

听的人就笑。心说,男人心里有鬼,会告诉你呀?

也有人把他爱说梦话的事汇报上去了,请领导考虑,要不要对他展开调查?汇报的人强调,说梦话也是一种病态,发展下去必然是胡说八道。因此,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

领导矜持地说,这是人家的隐私嘛,还是不要上纲上线吧。

但是,领导在心里记住了这件事,找了个机会,派两个人去出差,其中有一个就是他。

坐火车、换汽车、住宾馆,他是很高兴的。平时,没有机会出差,能出一次差,确实很高兴。他和另一个人住在宾馆里,说啊说啊,很是兴奋。另一个人打着哈欠,告诉他,该睡了。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关掉了床头灯。

很快,他就发出了香甜的鼾声。

另一个人也在打鼾,不过,是装出来的。为什么要装呢?这个人有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观察他怎样说梦话?说什么梦话?回去后向领导汇报。

他当然要说梦话了,说了几十年梦话,不会因为换了个地方睡觉,就成了个闷葫芦。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了梦中漫谈,讲领导如何派他出差,自己到了什么城市,住在哪家宾馆,同伴儿是谁,都是所见所闻,丝毫也不夸张。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基本意思是能听出来的,他很感恩领导。

同伴儿就偷笑,笑着笑着,就呼呼大睡了。

他梦呓了一会儿,闭上了嘴巴。宾馆的标间里,只能听见两个人打鼾的声音。

同伴儿装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去后,就把他的表现作了汇报。领导沉吟着问,他真的没有胡说八道吗?

同伴儿认真地说,没有,真的没有,他还在说梦话时歌颂您呢。

领导果断地说,做梦都是反的,说梦话也是反的!

同伴儿吓了一跳。

过了一段时间,他在出差期间说的那些话,原汁原味地传了出来。传来传去,就有人添油加醋了,说他是梦中演说家,把人都笑死了。

老婆也听见了传言,回家说给了他听。

你信吧?他笑笑。他像小学生背诵课文那样,把自己在那天晚上说过的梦话复述了一遍。

老婆看看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陌生人俱乐部

周末,我去了陌生人俱乐部。在俱乐部门口,我买了张陌生人面膜,贴到了脸上。将自己换成陌生的面孔,不会有熟人认出我来。果真,俱乐部的任何人都是陌生的,我没见过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

孤独的心豁然开朗。我选了个临窗的座位,品味着咖啡,望着窗外的风景。我庆幸自己来到这里,庸常生活中的所有压力,在这一刻释放殆尽。

我的心帆飘若轻云。凝望着那些低声细语的人,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陌生人在这里有了亲情,真是不可思议。我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冲动,希望能与某个陌生人聊聊天。

“先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位女士飘然而至。

“当然可以,请坐!”我喜出望外,女士的风度吸引了我。

“我们彼此不问姓名好吗?”女士提议。

“当然。”我笑了,“名字对陌生人来说,是不重要的。”

女士也笑了。她的笑容很优雅。

彼此心照不宣,我们开始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她说她去过美丽的西双版纳,我说我去过神话般的内蒙古草原;她说她到过东方莫斯科哈尔滨,我说我去过南疆的西沙群岛……我们说啊笑啊,像年轻人一样欢畅。我的心理年龄瞬间变得年轻起来,如一位情窦初开的翩翩少年。看她的样子,面色绯红,如一位怀春的少女。我想,如果时光倒退30年,我一定会向她表达爱慕之心。

可是,接下来的话题,却渐渐地沉重了,我是个性格忧郁的人,每逢快乐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些不快乐的事情。我已经把对面的女士,视为红颜知己了,何不借此机会向她倒倒苦水?于是,我将人生的种种苦恼、坎坷、困惑、愤恨和盘托出,井喷式地袒露无遗。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士,不住地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情。并适时地举杯,邀我共饮,化解郁闷,湿润喉舌。我特意加重了语气告诉她:“最和我过不去的人,是我的女上司,她太霸道了,我真想杀了她!”我这么说,是潜意识告诉我,女人通常是疾恶如仇的,尤其是女人对女人。何况,我是男人,我是弱者。

听了我的讲述,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柔情,甚至有几许母性的慈悲。“忘记过去吧,你是男人嘛。男人不能和女人过不去。你的女上司,是个女人,她也不容易,而女人通常需要找个能出气的倒霉蛋。”她温情脉脉地望着我,令我的心中沉疴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