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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姑娘的父母住在格林威治的有30个房间的住宅里。卢卡斯采访了他们,知道他们是在城郊富人区养大他们性格活泼、很有教养的女儿。随后,卢卡斯把注意力转移到格林威治村,并采访了这个姑娘的嬉皮士朋友们。他们说,她生活在一个肮脏的旅馆里,一大群年轻人居住在一起。她给他们提供大麻和迷幻药,自己也靠“吸毒逃避现实”。卢卡斯阐述了对这姑娘的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他的报道登在《纽约时报》头版的显著位置上,并在内页还用了一整版。更不寻常的是,这篇报道的版面编排费了很大劲儿:叙述这个姑娘在康涅狄格的父母的部分,以及他们对她的看法和意见的部分使用了正常字体;格林威治村里她的朋友们对她的评价部分使用了斜体字。《纽约时报》过去很少在正常的新闻栏目中对一个报道采用这种巧妙的表达方式,或许全年都不会再有别的特写报道更多地被《纽约时报》读者所谈论了,尤其是那些和女儿一起住在时髦郊区的人。这篇题为《琳达·菲茨帕特里克的两个世界》的文章,获得了普利策奖。

卢卡斯荣获的普利策奖,是《纽约时报》获得的第35次普利策奖,这是在1950年迈耶·伯格荣获普利策奖以来第一次由纽约城市组人员获得的此奖。伯格获得普利策奖靠的是他的一篇关于新泽西州坎登的一个退伍老兵的报道,这个老兵发疯后枪杀13个人。卢卡斯的获此奖尤其令罗森塔尔和盖尔布满意,因为从1963年起他们就希望纽约城市组人员能获此奖,基于对犹太纳粹麦坎德利斯·菲利普斯的报道,和那篇有关皇后区38名公民漠视一位尖叫着的女孩被谋杀的文章,他们觉得城市组之前就有获得该奖的资质。

当了主编助理,罗森塔尔已经从纽约城市组晋升了一步,但他和盖尔布继续保持个人间的亲密友情,配合得很好,上班时或下班后随时讨论一些关于报道观点和新闻方法的问题。自从文化组最近与纽约组再次联合,并且都归纽约主任负责以来,按照罗森塔尔的观点,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任何事情是盖尔布的记者们办不到的。他们能挖出任何人的内幕,包括百老汇的演员、布朗克斯的政客或鲍厄里街头的浪子。他们只需要事先和一个人明确他们的任务,这个人就是阿瑟·盖尔布。盖尔布作为编辑可以说是成绩突出,按照新闻编辑部的预言,如果盖尔布和罗森塔尔一如既往地进行下去,不发生内讧,几年之内他们将控制整个新闻部。到目前为止,作为纽约组主任,盖尔布显示了优秀的决断能力,罗森塔尔也和其他三位主编助理配合默契,包括索尔兹伯里。为了避免冲突,索尔兹伯里和罗森塔尔做了这样的分工:索尔兹伯里负责承担丹尼尔的特别任务,帮助伊曼纽尔·弗里德曼招贤纳士,协助编辑一些特刊和增刊;罗森塔尔负责总部及驻外人员的更常规的日常事务。当丹尼尔外出时,罗森塔尔在下午4点钟的新闻会议上代行主编的职责。索尔兹伯里对此无成见:索尔兹伯里对新闻办公室里谁坐在什么位置并不在乎,只要没有人限制他的独立性就行。

然而,有一天,当罗森塔尔在丹尼尔的认可甚至鼓励下来牛栏观看西奥多·伯恩斯坦及其下属编辑们傍晚从事头版排版工作时,伯恩斯坦真有点紧张。伯恩斯坦极力保护这项特权,他不想让罗森塔尔——其管理潜力是他几年前就领教过了——像一个明星学生审视老师那样看他工作。当伯恩斯坦就此询问丹尼尔时,丹尼尔向他保证说政策没有任何变化——罗森塔尔只是看一看,牛栏继续为主编选择哪些文章应放在头版。于是,伯恩斯坦心情平静下来,而且在1967年他对总的情况还是满意的。对于索尔兹伯里、罗森塔尔、丹尼尔和卡特利奇也可以这样说。最近几个月的紧张状况,人事上的变动,《纽约时报》高级人员充满心酸的离开,已经渐渐从这个组织的舞台上和意识中消失了。只是在华盛顿还存在诸多的道德和协作问题,汤姆·威克的问题,他是一个难对付的分社同纽约闹独立性的象征性人物。支持威克的人是令人敬畏的赖斯顿,在背后当后台的是一个前年就白发苍苍的虽已退休却没有闲着的人物,阿瑟·克罗克。

克罗克已年届80,但辞锋犀利,不减当年,不放过任何在纽约发表他的编辑意见的机会。1967年11月国防部长罗伯特·麦克纳马拉辞职后,谣言四起,说麦克纳马拉是被诡计多端的总统扫地出门的,克罗克在分社狡黠地笑着说:“是的,在大组织里做事就是这样。”

詹姆斯·赖斯顿从未完全着迷于克罗克的机智,他发现无法消除华盛顿分社对纽约编辑顽固的愤世嫉俗态度,尽管他和克罗克同样关心纽约通过遥控来管理华盛顿分社的不懈企图。然而,此时的赖斯顿宁愿对这场斗争超脱一点,停下来静观其变。在过去两年里,他对新闻业特别是《纽约时报》的方向做了大量思考,他到大学的新闻系和对外关系委员会发表过多次演讲,后一系列形成了他的著作《新闻界的大炮》的基础,该书于1967年由哈珀和罗出版社出版。赖斯顿经常感到《纽约时报》内部失和是相当正常的事——像很多历史悠久、规模庞大的机构一样,《纽约时报》正在经历一段自我解析、实验的时期,以便确定过去的技术是否适合于未来。尽管赖斯顿个人想保护这个分社,但他还是力求在实践和哲学方面考虑华盛顿和纽约的问题,试图提高《纽约时报》内部这场斗争的意义,并使之与一些更宏观、更具有历史普遍性的而非宫廷阴谋的东西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