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节 请命(第2/5页)
“其实每个人都有目的,圣上贵为天子有,那就是成为千古一帝,臣下虽然卑微,却也有个目的,当然是加官晋爵。”萧布衣微笑道:“臣下粗鄙,还请圣上见谅。”
“加官晋爵每人都想,你这算不了什么粗鄙。”杨广虽然只是和萧布衣认真的谈话一次,却觉得此人大对脾气,了解自己远大的理想,还积极为自己出谋划策,简直比那个宇文化及要强上百倍。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宇文化及只能算是个马屁虫,这个萧布衣却算是他的知己。萧布衣一味的说自己粗鄙,杨广反倒觉得他很实在,一个劲的给他开脱。
“圣上真的英明。”萧布衣赞叹道:“可目的是目的,臣下就算想加官晋爵,却还是会享受下生活。奔着目标奋进的时候,不忘记看看沿途的风景。”
杨广露出沉思的表情,“沿途的风景?”
“不错,”萧布衣点头道:“一些人只是为了达成目标,穷其心力,臣下有的时候却觉得,奋斗的过程中也是一种快乐。目标的达成不过是瞬间,快乐短暂,奋斗的快乐才是一生相随。”
杨广缓缓坐了下来,双眉又是紧锁起来,不过这次是沉思,而不是阴沉。
“圣上还是先听听我的两个小故事如何?”萧布衣问道,放开了眼前这个人是君王的念头,耐心道。
“你说吧。”杨广喃喃道:“我不知道你脑袋是什么构造,怎么总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倒想听听你给我讲的故事想要暗示什么。”
萧布衣知道这个杨广一点不笨,只是有的时候被偏执所碍而已,“从前有两个兄弟,砍柴为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顿饭吃上两个白面馍馍都很开心,要是能再夹上一块肉吃,那已经是天大的幸福。”
杨广有些好笑,“这世上有没有这么穷的兄弟,吃两个馍馍都很开心,我怎么不觉得?萧布衣,你到底还是在讲故事呀。”
萧布衣也不分辨较真,只怕弄巧成拙,只是笑,“故事就是故事,不用太认真的。”
“你接着讲下去。”杨广说道。
“两兄弟生活困苦,却也自得其乐,”萧布衣继续讲道:“有一日天寒地冻,两兄弟不能上山砍柴,只是围着火炉吃烤白面馍馍,香喷喷的满是享受。老大就问了,老二呀,斧头我们明天要找铁匠铺去修修了,我们这一辈子穷苦,真想知道皇上成天做什么。”
杨广来了兴趣,“老二怎么说?”
萧布衣笑道:“老二看了一眼破烂的斧子,满是期冀的说道,我想皇上天天是用金斧头砍柴吧,那斧头就不用每天去修理,还能省点钱的。老大却是骂老二蠢材,说什么皇上怎么会去砍柴,我想应该是天天在家守着炉火烤白面馍馍吃才对。”
杨广微愕,转瞬放声大笑:“老大老二实在有趣,不过也是蠢的,当皇上怎么会去砍柴?当皇上还要守着炉火烤白面馍馍吃?布衣,你这故事编造倒是有趣。”萧皇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在一旁坐下,微笑道:“我想这种人也是有的,圣上,当年我也是辛苦过来,知道很多人很多时候,一文钱也要计较的。圣上,当年我也是贫穷如斯,只是想着衣食无忧就好,哪里曾想到过和你在一起?”
萧皇后说的轻松,伸手缓缓的握住杨广的手掌,“圣上,方才布衣说的,奋斗中沿途的风光也是我一直向往的风景,只是可惜,最近这种风景少了呢。”
她帮助萧布衣说话,轻轻握住杨广的手,口气中若有深意,杨广拧起眉头,却是想着什么,半晌才道:“萧布衣,你不是说还有个故事?”
“第二个故事好像是书中记载,倒也简单。”萧布衣说道:“有臣向一个皇上奏曰,天下大荒,百姓没有粮吃,很多饿死,而皇上问道,那为什么不吃肉呢?”
萧布衣说到这里,还是脸带微笑,杨广却是霍然站起,怒不可遏道:“此为惠帝纪记载,那是个昏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无知之辈,你提起他来,可是在讥讽我不知民众疾苦吗?我即位之日,就是大赦天下,免除天下全年租税。我才一登上天子之位,就实施圣人之治,推心待物,每从宽政,我重修大隋律,取消了先帝晚年制定的全部酷刑,你萧布衣难道不知?你若不知,大可去看看历代律历,哪个有我制定的宽宏大量?罪不及嗣,既弘于孝之道,恩由义断,以劝事君之节。历代哪个君王有我知道的清楚?我在位多年,宽免减降租税数不胜数,月余前大赦天下你难道见不到?我煞费苦心,只为大隋一统,南北融合,华夏扬威,四海统一,你把我和晋惠帝比较,无知至极。”
萧布衣辛苦打的知己底子一下变成了无知至极,倒是面不改色,只是见到杨广气愤失望的样子,没有惶恐,居然有点歉然,“回圣上,臣无此意。臣想说的是,百姓不知道圣上的心思,圣上有时候也不会知道百姓的心思。圣上想着大业,百姓却只为吃一两个馒头就很开心兴奋。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圣上志向远大,百姓如何知晓?可百姓和布衣一样,就是因为不知道不理解圣上远大的心思,这才有所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