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变生肘腋 引狼入室(第2/16页)

白崇禧

问:当时张轸、程潜亦有电报到中央,健公事先知道吗?

答:他们不会听我指挥的,他们直接打电报给中央,并未先给我看。

问:有人认为徐蚌会战时健公协助不力,这大概是不明真相的人说的,健公对此愿意说明吗?

答:有人在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中告我按兵不动,此人是宋希濂的师爷但衡今,我们在常德开过一次会,当地盐务总局长说,但衡今在常德七搞八捣,很坏。但衡今是湖北人,曾是蒲圻选出的省议员,被罢免过的,后来不知为何当了国大代表。他提出时,主席陈辞修代为答覆,我不满意,保留到下午答覆。下午我把当时情况说明,许多委员都鼓掌了,陈辞修劝我:「不要同他辩论,我们是什么身份,何必与他计较。」但此事非要搞明白。第二次国民大会开会时,但又提出来,我又公开答覆,我托他的同乡胡宗铎(土地银行常务监察)对他说要请他客,我说:「谢谢他提出,全靠他提出这案来,我可以答覆,否则一个败军之将如何说,慢慢的大家就会明白事实真象,要请他客。」我真的想请他。

问:但衡今为什么要提这案?是否有其他内幕?

答:但在国民大会提这一次,有人说是何成濬策动的,很可能,有四十几个湖北人签署。浙江刘膺古认识很清楚,他对但说:「你们再乱闹,我们黄埔在会场给你们难看。」这件事下次再谈。

问:总统下野后和谈未成,共匪渡江后,华中的情形将来亦请健公补充说明。

答:和谈未成,共匪渡江,他们从安庆、九江向南昌直逼长沙,武汉在前突出,奉命撤退,事实上武汉突出,前头无法守,撤退到长沙,守汩罗江。我们从武汉撤退时有两个案,一是守广东,一是守广西,后来看到在广东前面有胡琏,而海南岛有刘安祺,他们往汕头方面到台湾,我看情形到广东会孤立,广西属自己指挥,还有贵州、云南可合作,背有安南,没有敌对力量,很安全,到广东目的不是打了,是到台湾,这时银子撤到台湾,我先头部队已到博白,国防部十二天未下令给华中,情形很乱。关于财经方面在武汉时,俞鸿钧把华中的三百万大洋要撤走,秘书长袁守谦告诉我:「市面上买东西买不到。」要我在前方打,没有军饷如何打,我打电话给徐堪说:「你撤了钱,商人罢市责任谁负?」他说:「好!好!我奉命。」我又打电话给行政院长何应钦、副院长吴铁城,并打电话给程潜,要他在汩罗江阻止,再将大洋解回武汉。

问:健公常讲大陆丢了,健公等负方面重责者有责任,当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方面大员,但有人认为大陆之败,非战之过,军事失败不过是原因之一,此外像经济、政治、教育等的因素也很重要,甚至因此而影响了军事之败,互为因果,健公对这种说法认为如何?

答;我不以为然,最重要还是军事,军事逆转,经济亦逆转,大陆才崩溃下来。三十五年,关外有五个美械军,四平街一战把林彪打垮了,旋克长春,如果我们一直打,打到哈尔滨、满洲里、佳木斯,把他们打完了,把东北民众组织起来,把一等的军队调回关内打聂荣臻,这是完全不同的剿匪战事,战事好转,其他一切也不至于崩坏下去,可能就获得了胜利。

对但衡今等弹劾的答覆

大陆撤退后,政府在台湾设立设计委员会,由行政院院长陈诚任主任委员,所有国大代表为委员。有一次设计委员会开会,上午散会前半小时,但衡今忽然提出对我的弹劾案,开头案由是「为追究责任,以明是非,振纪纲而知兴复」,指责我三点:其一、是军费方面,中行黄金七万多两由我吞没了;其二、是汉口中央银行库存三百七十多万两白银由我吞没了;其三、是武汉军事责任部份,说我拥兵不救援徐州,不遵从统帅调兵命令,拥兵自卫。但衡今在匆忙中提出此案后,主席陈辞修说:「华中的事,但委员所提的不是事实,有出入,你们要知道真相来问我。」好像是掩护我,助我对付但,说说公道话。我说:「他已公开提案了,我要公开答覆,我要保留到下午发表答覆。」散会后陈辞修对我说:「但这个人莫名其妙,何必拿我们的地位与他们争呢?」我说:「委员的地位是相同的,他可提出,我亦应答覆。」下午开会时,我每人发一份我的答覆书,我讲:「但委员所提的恐怕有许多军事上的机密,或许但委员未全知,不清楚,我有书面说明,我不是辩,用不着辩,不过为了十几万人调到徐州去——五个军一个整编师,大部份牺牲了;将士为国家牺牲得不白之冤,要为死者雪冤。」我把答覆书宣读说明,成千委员听了,鼓掌甚烈,表示同情我的说明,有些人用手指着但衡今,气氛对他不好得很,他挟起皮包跑了。有一个委员对我讲:「我们到台湾早就听说你按兵不动,裁留款项、武器,种种罪名,在台湾已成为舆论了,甚至在军中都知道,宣传得很厉害,我们常听到的。」我说:「大陆丢了,我担负方面责任,带罪之身如何说?今天但委员要不提的话,我还是忍痛不说,今天实在是好的机会让我说明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