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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这事儿瞎说划不着。”

不知不觉中,就像让青蛙在温水锅里不断被加热,咬子已经进入了卓越的圈套,这是他从曲江河那里学到的一个灵招。

“你和他妻子、孩子是什么关系?”

“你啥意思,俺不懂。”咬子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脸红了。

“你紧张什么——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他的妻子是你的表妹,难道不是事实吗?他的孩子认你做干爹,不是真的吗?”

卓越的神态越来越沉稳,咬子开始慌乱起来。

“俺不明白你要俺干啥……”他躲避着卓越的眼睛,开始嗫嚅道。

“那好吧,我把问题分开问你,这样你也容易说明白。”卓越开始尖刻起来,步步紧逼:“你和他不熟悉,但是他的女儿叫你干爹,你的儿子叫他干爸,他的妻子又是你的表妹。你却说和他不认识,和他爱人也没有什么关系,那么,你在这里签个字,再摁个指印,对,就这儿。”

“俺跟他家真的没有过多来往。”

“好,很好,那么你近期是不是和他联系过,打过电话?”卓越终于迂回到了主题,图穷匕见了。

“没有,最近俺根本没见过他,俺敢跟你赌血咒!”咬子阵脚乱了起来。

“我问你们打没打过电话?”

“打了就是打了,没打就是没打,不能憋气不说,这样吧,你打了就点头,没打就摇头。”一边记笔录的民警急了,白了他一句。

他摇了摇头。

“好,那你在这段话下面再签个名,你给他念一遍对不对。”卓越冷冷地接了过去。

“干吗你让俺签这么多字,是不是知道俺没文化成心拿俺的冤大头,俺得告你们!”咬子像被人剥光了衣服似的恼羞起来。

“你咋知道我们没有这种要求呢,除非是你过去钻了法律的空子,漏掉该交代的东西!我正式告诉你,根据法律规定,你所谈的这些内容都将作为法庭质证所用,一旦法庭出现证人和犯罪嫌疑人相互间的矛盾,就要当堂对质。现在及早确认一下,比在法庭上确认要好,你说对吗?”

“你咋知道我会上法庭,你是公安,管不了检察院和法院,你说这话有点太早,大概也越了权了吧。”咬子搜肠刮肚,终于从他可怜的法律知识里边拿出了一条做抵挡。

“不,你说错了,我侦察机关在法庭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和死者一家关系密切,死者生前曾接到你的电话,这台蓝鸟王轿车你还借出去开过!”

咬子胆虚了,他不敢再对峙下去,他压根儿没有想到这小不点儿警察会这么老到。

“卓队长,俺算明白了,你这叫诱供,有意陷害俺邱建设,俺要到检察长那儿控告你,前边说的这些统统不算数!”咬子色厉内荏,开始退却。

“邱建设公民,”卓越很文雅地微微欠身,“如果我的问话有损了你的人格尊严,侵害了你的名誉,强迫你做了虚假的证明,在请你原谅的同时,也请你提出指控,我们都随卷移送,更何况询问你还有全程的录像,你现在就说,有没有这些问题?!”

“没有。”对方少气无力地回答。他感到很累,精神上儿近崩溃了,他喃喃自语又像在问,“这就是你们对俺的审讯?”

“什么审讯,这是询问,是找你落实几个问题,直到现在我看你还是对我提出的问题心存戒备,不很好配合,这很不够意思!”

“你问吧,俺知道什么就告诉你什么。”咬子十分奇怪,自己这会儿竟想讨好对方,弥补一下刚才的躲闪和抵赖。卓越知道火候到了,这就是曲江河讲过的审讯术的重要阶段,叫“审透了”。他决计再让对方放松一点儿。

“你的朋友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马洋的。”

“你说他,有啊,是我下属的一个工头。”

“他在你手下一月挣多少钱?”

“六千块,这是工资表上的,不带奖金,这工资可都上税的。”

“你看又紧张了不是,我又没有问你所得税。我是说,六千元,你雇我行吗?”

“嘿嘿,那哪成啊,你是光荣的人民警察,俺算什么?四块石头夹块肉,吃的是讨命饭,你甭给俺开玩笑了。”

“是,咱们松弛松弛,这警察也是人嘛,也有七情六欲,是执法者,也要养家糊口,是不是?伙计,去拿包烟给咬子抽,今儿咱也够累了。”

青年民警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咬子凑过脸,向四周看了看,见对方会意地关了录像设备,谄媚地对着卓越笑笑:“俺算服你了,你应该是个当局长的料子,何必毁了自己的前程,跟俺们这群乌龟王八蛋上别劲呢,你知道这金岛地面上的气候,千万不要踩了雷,给自己惹出麻烦,这是老弟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