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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得好。”府尹提高嗓门儿说,“稳当解决此事,实乃最理想的办法,本官祝你马到成功。”

周莹一听,知道府尹在下逐客令,转脸对王坚说:“王武师,请把给府尹夫人、小姐所带的陕西土特产品拿进来。”

王坚走出客厅,从家丁手里取过礼品,回到客厅,将礼物放在周莹面前的茶几上,悄声站在了周莹身边。

周莹将十盒红木盒装三原蓼花糖,十盒红木盒装泾阳茯茶,先交到府尹夫人手里,然后将一对蓝田玉手镯、一对白金镶红宝石戒指交到府尹小姐手里,回身拿起一对蓝田玉观音再次交到府尹夫人手上,最后将一柄带金丝穗的青龙宝剑交到府尹手里说:“大人晨起舞剑多年,这柄先祖用过的青龙剑,乃明孝宗帝所赐,今小女子作为孝敬大人的见面礼,还请笑纳。”

成都府尹接剑在手,哈哈大笑道:“下官夺人之美,要让人耻笑了!”

周莹道:“大人言重了。”

一连三天,周莹数次出入成都府各有关官吏衙门,拜会他们的内眷。官吏们受了礼,加之周莹头上有一顶三品诰命夫人桂冠,有吴尉文在时的威望相助,厉宏图易号自立的一切文书便失去了效用,任何官吏自然不会因一介白丁,而开罪有钱有势的吴氏少奶奶。何况,当官吏们得知厉宏图伪造书信,私刻吴尉文印欺骗官衙的事时,心中产生的恐惧、对厉宏图的怨恨一起涌上心头,厉宏图图谋的真相一旦暴露于公堂上,收受贿赂之事吃不完兜着走,与其大家败兴出丑,不如一齐动手,把图谋不轨者踩于脚下,让他从人们的视线里永远消失,这样天大的事也会变成过眼烟云。

三天过去,成都府衙内外连一个为厉宏图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周莹打通了官府重重关卡,接下来又拜访了成都有名望有势力的乡绅商贾、名士长老,向他们说明了入川之意,请求他们予以关照。众人见一个年轻女子,不顾鞍马劳顿,千里驰骋,为保护祖宗家业不被侵犯而抛头露面,内心先受到了感动,纷纷叹道:“吾等若有此女,家业何愁不兴?”

厉宏图正忙于易号自立庆典筹备的事,在川花总号里大动土木,一心赶在端午节开门大吉鞭炮燃响之前,让蓉城商号面貌焕然一新,好给成都商界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川花总号不断有人出出进进,当周莹带着王坚一行三十多人进入川花总号时,正在现场指挥施工的厉宏图,还以为是哪家小姐少奶奶来买东西,起身赔笑说:“小号正在修葺,小姐若要购物,请到楼上暂候片刻,待我让伙计将所要之物取来过目。”

周莹也不答话,率众径直扶梯上楼,进入客厅,朝四壁一瞧,何一清所讲的吴尉文亲笔手

书“川花总号”匾额已不见,挂在墙上的四个字变成了“蓉城总号”,顿时心头怒火腾地燃起,转身冲随后跟进的厉宏图冷笑道:“厉大掌柜,你唱的这台易号自立的戏不错嘛,川花变蓉城,只变了两个字;只可惜花未开,树便要被砍断了。”

厉宏图近年根本没进过安吴堡,自然无法认识过门儿不久的少奶奶周莹,猛听周莹出言冷嘲热讽,正欲开口还击,代表他去安吴堡的伙计这时恰巧上得楼来,抬头见周莹在座,忙整衣冠,几步走至周莹面前请安道:“少奶奶何时到的成都?小的们不知,未能迎伺,还望少奶奶恕罪。”

周莹微笑抬手道:“秦玉,你还记得我这个少奶奶,可见孝心未变,你们掌柜若有你一半心意,何须我千里奔波、自讨苦吃,到成都来找别人脸看!”

秦玉忙说:“少奶奶息怒,厉掌柜未见过少奶奶,自然不认识少奶奶,至于厉掌柜大动土木,修葺总号,也是经少奶奶批准后动工的,总号易号也是经老爷同意并有书信可查,只是日期尚未最后确定,故还没来得及禀报少奶奶。”

“啊,果真如此吗?”周莹转向厉宏图说,“厉掌柜,老爷在时,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同意过你易号之事,我又何年何月何日同意你修葺川花总号?”

厉宏图这时已经明白,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真正的吴府少东家,自己的顶头老板、新的安吴堡主子周莹,一时脸色大变,汗水直冒。秦玉不知底里,当他面戳穿了他的西洋景,使他更感狼狈,许久,方张口结舌说:“少奶奶恕厉某不识之罪,易号之事纯属谣传,望少奶奶切勿当真。”

“请问你挂出蓉城总号招牌也是假吗?”周莹一指墙上匾额说,“川花总号匾额为先公手书,你把它如何处理了?”

“这个,这个……”厉宏图心虚,一时找不到合适托词,这个了几次,心一横,暗想:

奶奶个屁,大丈夫男子汉敢作敢当,既想当山大王,就不怕引火烧身,蓉城总号匾额挂在墙上,赖也赖不掉,如果面对一个女人也畏畏缩缩,今后还有何面目见同人?还能成就何种事业?想到此,一咬牙恢复了常态,昂头挺胸,大言不惭地说:“我为你吴氏一门苦心经营川花总号三十载,所获利润总和已超过原资本十多倍,难道还要再为你吴家当牛做马?我决定易号自立,也是靠自己力量,没拿你家分厘银两,况易号自立是吴尉文生前同意,成都府衙已经认定的事,我何理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