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迷茫的第三日(五)(第2/4页)
“……”李贤默然不语,一转头,忽而眼神一凛,因为他瞧见,又有几辆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不远,其中一辆,甚至还标记着东公府梁丘家的记号。
终于来了么?
李贤双目一眯,负背双手,静静等候着来人。
“东镇侯梁丘上将军到!代刑部尚书、大狱寺少卿谢安谢大人到!卫尉寺卿荀正荀大人到!”
伴随着一声通唱,长孙府府门前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众人,皆冷管看着谢安、梁丘舞、荀正三人联袂而来,在他们身后,跟着一干腰佩宝剑的护卫,费国、苏信、李景、齐郝、廖立、马聃,这几位不愧是经历过西北战场的猛将,他们的气势、眼神,无不叫在场其余众人的护卫自惭形秽。
“谢大人,小王恭候多时了!”在在场其余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李贤走前几步,拱手迎接谢安等人。
“竟劳[八贤王]恭迎,下官不慎惶恐!”带着几分讥讽说了句,谢安向李贤行了一礼,继而望向长孙靖,亦向他拱了拱手,恭敬说道,“下官见过长孙大人!”
“哼!”长孙靖满脸怒气地瞪了一眼谢安,转头望向梁丘舞与荀正,抬手说道,“诸位,请!”
“请!”暗自扯了扯谢安的衣袖,梁丘舞不动声色地将谢安拉到府内,经过李贤与季竑时,她淡淡瞥了一眼二人。
“哼!”紧跟谢安与梁丘舞之后,费国、苏信、李景等人冷哼一声,亦跟随入府。
注视着谢安那些家将的背影良久,李贤轻声叹道,“早听说这位谢少卿将平叛长安的有功之将皆收入府上,本以为是谣言,却不想此事属实……”说到这里,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季竑,却意外地发现,季竑额头汗珠直冒。
“季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李贤诧异问道。
“殿下没有感受到么?”惊讶地望了眼李贤,季竑转头望向远远离去的梁丘舞,咽了咽唾沫,一脸心惊胆战之色,压低声音说道,“难以置信,方才那个女人稍稍一瞥,季某竟感觉到莫大压力,气息不畅……这等感觉,与陈帅异常相似!——不愧是大周首屈一指的猛将,[炎虎姬]梁丘舞!——[冀京双璧]……皆是怪物啊,这两个女人……”
李贤失笑般摇了摇头,他很理解季竑的感觉,毕竟在大周,女人很少能够超越男子,但梁丘舞与长孙湘雨却仿佛是其中的异数,也正因为如此,冀京世家公子才以[双璧]尊称这两位奇女子。
“风雨欲至啊……”脑海中回想着谢安方才那极度不善的眼神,李贤抬起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一语双关地喃喃说道。
说实话,其实今日到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清楚今日之事的厉害关系,也难怪,毕竟在长孙家的主宅大殿内,聚集着许许多多不同阵营势力的大人物。
可以说,除了当今天子、丞相胤公、东国公梁丘公、大狱寺卿孔文这些位辈分高的老人外,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皆汇聚在此。
论身份,自然是以太子李炜最为尊贵,而论官职,则以礼部尚书阮少舟居其首位,而说到震慑力,恐怕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盖过东镇侯、东军上将军梁丘舞。
或许今日之前,这些人分属各个势力,但是当他们踏入大殿的那时起,他们便被分割为三个阵营,或是替八皇子李贤打气的,或是替谢安助威的,还有嘛,就是像礼部尚书阮少舟这样,单纯只是为了做和事老而来的人。
平心而论,若不是自己的老师胤公嘱咐,阮少舟实在不想淌这趟浑水,尽管他是属于长孙家一系的人,而长孙家支持的则是八皇子李贤,可问题是,谢安是他的学生啊,这种关系岂不是要比八皇子李贤更亲近?更何况,阮少舟还相当喜欢与器重自己这位学生。
回想起得知此事后胤公对自己的淳淳嘱咐,嘱咐自己看管着宴席,免得宴会失去控制,阮少舟心中暗自抱怨。
也难怪,没瞧见在冀京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们一个都没来么?
不过话说回来,似天子李暨、丞相胤公、东国公梁丘公这等德高望重的老人,在清楚这次宴席的目的后,又岂会自降身份在陪这一帮子侄辈、甚至是孙辈的年轻人胡闹?
很遗憾的,今年仅三十余岁阮少舟,在胤公眼里也算是朝廷内的少壮俊杰,也因此,他无可奈何地摊到了这等苦差事。
但愿别出什么岔子吧!
堂堂朝廷一品大员,阮少舟在心中暗自祈祷着,毕竟一旦发生什么事,以他的立场,实在不好偏袒李贤与谢安中的任何一个。
但很可惜的,上苍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待众宾客落座后不久,李贤身旁的心腹护卫季竑便走了出来,在殿内众人茫然不解的目光下,抓起一把筷子丢向半空,继而迅速抽出腰间佩剑,唰唰挥舞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