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逃还是不逃(第2/3页)
瞿式耜还准备施行“修纪纲,布威武,抑权阉,招俊杰”等系列方针,可是时间太仓促,未能实施。
现在,永历帝不但要往西逃走,还拉上了他一起走。
要知道,永历帝身边已经没有可供驱使的军队了,为了保障逃亡路上的平安,只能指望瞿式耜手中那支新募不久的杂牌军。
而事后也证明,逃跑的确是唯一的选择,如果不是逃得及时,永历帝可能已经成为李成栋的阶下之囚了,说不定,也像绍武帝一样,魂归阴间地府去了。
不怕死,虽说是一项让人钦佩的品质,但只是一味不怕死,那也成不了大事。
崇祯帝不怕死,结果怎么样?魂断煤山。
弘光帝也不怕死,逃得太晚,被清廷擒杀。
隆武帝更不怕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死是死得壮烈,却极其不值。
正是因为这些大明帝国灵魂人物的相继死去,才使大明王朝的军心、民心一次次瓦解。
并且,因为他们的死去,大明的文武官员在拥立新君问题上总会引发一场场旷日持久的内讧,劳神费力。
所以说,要成大事,不能单凭一时血气之勇,要灵活,审时度势,因时而变。
楚汉相争时,汉高祖刘邦逃命的次数还少吗?为了逃命,他甚至不惜将自己的骨肉从车子上推下来,可谓狼狈至极,可是,终于成就了两汉泱泱四百年的光华。
最不济,看看南宋高宗赵构,是个历史上最具知名度的“逃跑皇帝”,虽然逃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最后不也延长了宋祚两百年吗?
话说回来,瞿式耜反对逃跑也有他的理由。
他的理由是:“中兴之主身负中兴重任,海内万民也都看着您恢复旧疆、报仇雪恨,可谓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视线,您又怎么可以总是想着如何逃跑、如何躲避敌人,而不思自强自立呢?”
他谆谆告诫永历帝说:“半年之内,三四播迁,兵民无不惶惑。上留则粤留,上去则粤去。今日之势,我进一步,人亦进一步,我退速一日,人来亦速一日。故楚不可遽往,粤不可轻弃。”最后,瞿式耜不无遗恨地叹息道:“今移跸者再四,每移一次,则人心涣散一次。人心涣而事尚可为乎?”
可是,不逃,巴巴等死啊?
等死就等死,瞿式耜下了决心不再跟永历一起逃了。
他认为,一旦自己离去,便将省城拱手送人了,恳求留守桂林,以稳定广西局势。
这次,永历帝有将军焦琏护驾,同意了他的申请,传旨:“准卿以兵部尚书特进太子太傅,留镇西土。”
事实再一次证明永历帝的逃跑是非常有必要的。
三月,李成栋手下的一股清军经平乐推进,陈邦傅拔营而去,逃往柳州。
到了柳州还不算,陈邦傅还开始着手办理降清事宜了,他屡派使者与佟养甲、李成栋联络,洽谈投降细节。
桂林城内外,一片风声鹤唳。
三月十一日,数百名清军前锋士兵数百人突然冲入城中,桂林大乱。
危急之际,焦琏护送永历到了武冈,又率军返回了。
焦琏,字瑞庭,陕西人。行伍出身,勇猛善战,平蛮将军杨国威中军官。
焦琏回来时,清兵已杀入文昌门。
焦琏二话不说,立刻与清军展巷战,他本人一马当先,提刀搏杀,阵斩了清兵中冲锋者数十骑,终于把这股清军击退。
焦琏也因此得加太子少师、左都督,封新兴伯。
小股清军暂时退去了,李成栋的主力大军很快就会到来。
瞿式耜和焦琏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然而,一直等到五月下旬,迎来的只是一小股由平乐、阳朔方向袭来的清军。
瞿式耜命士兵充分利用司礼监太监庞天寿主持铸造的西洋大炮,连续轰了几十炮,这股清军在炮火的震慑下,悻悻而退。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现清军的踪影,真是奇哉怪哉。
实际上,只要查阅一下《明清史料》丙编第七本关于顺治四年春夏之交这段时间的相关材料,就不难发现,在这段时间内,进行广西境内的清兵,只有李成栋一部而已。而李成栋这一部的总兵力有多少呢?根据李成栋在顺治四年五月二十五日向清廷所作的报告:“职所统原部北来官兵吴淞旧额四千一百三十一员名。”就是这样人数有限的四千一百人中,步兵占了绝大部分,骑兵只有三百名。按照李成栋自己的说法:“历浙抵闽以及入广,万里驰驱,冲锋破敌,险阻备尝,病故及阵亡者,人马已损失过半矣。”虽说李成栋占领广东后也收编了不少南明降兵降将,但这些新收编的“清兵”事清之心肯定不那么可靠,作战能力也大打折扣,而且,李成栋在带兵“追捕永历”的过程中,也会留下相当数量的人马交由两广总督佟养甲带领,以镇守新占领的广东。所以,进入广西境内的清军人数多不到哪儿去,而且,李成栋带领的主力仅到梧州,便掉头返粤了。那么,流窜及进犯桂林的只能是李成栋留在广西的小股武装,人数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