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沙普尔入侵帝国东部的作战行动(357—360 A.D.)(第2/3页)
但是波斯人刚一进入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就发现敌人已经早有安排,运用诸般手段以迟滞大军的前进,破坏他们原定的计划。居民带着牛群安顿在防御能力很强的地点,整片国土的粮秣和草料全部放火烧掉,在河流的徒涉地点打进削尖的木桩建造坚固的工事,各种投射机具和弩炮布置在对岸。此时的幼发拉底河正是季节性的涨水期,这极大地妨碍了蛮族袭击泰普萨库斯河的桥梁,而只有夺取此地才能打开最常用的通路。他们那位极为高明的向导马上变更作战计划,指导军队绕了一个大圈,虽然路途较长,但是通过富裕的地区,对着幼发拉底河的源头前进,幼年期的巨川在那儿只是可以越过的浅水溪流。沙普尔以明智的不屑态度,对尼西比斯的实力置之不理,但当他在阿米达的城墙下通过时,决定要显露一下自己的威势。要是国王的御驾亲征根本不畏惧守备部队,那对方见到这种气势立刻就会归顺。但城上投出一支标枪,无意中亵渎了神圣,使波斯的大王蒙受了奇耻大辱。沙普尔看到被钉在地上的皇家头巾,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气愤填膺的君王根本没耐性听取大臣的劝告,他们恳求不要为满足一时愤怒之情,而牺牲成功的大好机会。次日,格伦贝特斯带着一群先锋前往城门,要求城市立即投降,这是在以无礼行为冒犯君王后,唯一可接受的赎罪方式。对他这一提议的回答是矢石交加、箭如雨下。他的独子是个英俊勇敢的少年,被从弩炮中发射出来的标枪贯穿整个胸膛。希俄奈特王子的葬礼完全采用本国的仪式,沙普尔用非常庄严的保证抚慰年老父王丧子之痛,会把罪恶的城市阿米达当成一个火葬堆,来给他儿子抵命,使他的英名能流传千古。
阿米德或称阿米达是个古老的城市,有时采用省民的称呼叫作迪亚尔贝克尔[227],位于肥沃的平原,地势非常有利。底格里斯河的天然水道和人工沟渠纵横交错,可以用来灌溉,有一条水势不大的溪流弯成半圆形,绕着城市的东边流过。君士坦提乌斯皇帝在不久以前,将自己的名字赐给阿米达以示最高荣誉。城墙的强度增加,修建了高耸的塔楼,以提升整体的防御力量,并设置一个军械库供应各种投射机具。当此处被沙普尔的大军包围时,正常的守备部队已经达到七个军团的兵力。波斯国王在开始时抱着乐观的希望,认为靠着按部就班的正规攻击就能获得胜利。在他那声势浩大的阵营里,参与的几个国家都被分别指定了展开的位置:维尔泰伊人在南边,阿尔巴尼亚人在北边,弥漫着悲痛和愤慨情绪的希俄奈特人在东边,塞格斯坦人在西边。后者是最勇敢的战士,一列无坚不摧的印度战象掩护着正面[228]。每一边都配置波斯部队,用来支援攻击的效果,激励高昂的士气。国君自己毫不考虑高贵的地位和本身的安全,全副戎装亲自督导围攻作战,激起年轻士兵视死如归的勇气。经过顽强的战斗,蛮族被击退,但罗马的士兵还是不断地冲锋,结果蛮族牺牲惨重,被赶离接战的位置。有两个过去参加叛军的高卢军团,叛乱平息后被发配到东部,在一次夜间突击中杀进波斯的营地,凭着不讲纪律的蛮勇赢得莫大的令名。
在不断的攻城行动中有一次最为惊险,有个背叛的逃兵出卖阿米达,向蛮族指出一道秘密而被忽略的阶梯,这是从悬崖上面凿出来的用以打水的小径。这座悬崖矗立在底格里斯河的溪流旁边,70名从皇家卫队选出的弓箭手,保持静肃爬上悬崖,控制住了有三层楼高的木塔,在高处升起波斯人的旗帜。这个信号使攻击部队信心大增,同时也使被围人员士气沮丧。要是这群敢死队在这位置多支持几分钟,他们的牺牲可以赢得光荣的令名。沙普尔在运用强攻或诡计都无法奏效后,只有进行旷日持久、步步为营的围攻作战,并向罗马逃兵请教各种围攻技巧,在适当的距离开挖前进的战壕。担任这项任务的部队在向前推进时,用坚固的盾屋做成可移动的掩体,以抵御投射的矢石,在深沟的上面也要架起防盾,以保障士兵着手损毁城墙基础的工作。同时开始构建许多木塔,下面装上轮架可向前推动,供应士兵各种投射武器,这些木塔与城墙处于同样的高度,使士兵能与守卫在壁垒上的部队接战。每一种攻城方式,无论是可以想到的技巧,或是可以发挥的勇气,全部用在阿米达的防御作战上。沙普尔的工程和装备,被罗马人的火攻不止一次地摧毁。但是被围城市的资源会耗用竭尽,波斯人修复受损的装具,继续向前逼近,攻城槌把城墙打出一条很大的裂口。守备部队的实力因作战伤亡和瘟疫流行,损耗到不堪再战的程度,只有屈服于疯狂进击和强打猛攻。士兵和市民及他们的妻子儿女,都无法从后面城门逃走,在征服者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下,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