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鲁菲努斯擅权乱政及残民以逞的行径(386—395 A.D.)(第2/2页)
狄奥多西的统治原则使他的大臣装出伪善的面貌,尽量掩饰自己滥权的行为,有时还要拿捏分寸自我约束。鲁菲努斯最关心的事,就是让君王过着怠惰无为的生活,不要让他受到军国大事的干扰,因为他过去靠着过人的才华登基称帝,如今也依然拥有治国的能力和服众的德性。[152]然而由于皇帝经常不在朝中,之后又过早逝世,使得鲁菲努斯独揽大权。他的个人声势凌驾于阿尔卡狄乌斯之上,专横的统领把软弱的年轻人视为自己的门生,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他根本不管舆论的批评,肆无忌惮任性而为,完全不知悔恨为何物。同时他那充满恶意的强势作风,使得任何事物只要不符合他的心意,即使能让他获得荣耀,使人民获得幸福,也会一味反对。在他那堕落的心灵中,贪婪的欲望主宰一切,不惜用各种巧取豪夺的手法,尽情搜刮东部财富:鱼肉人民的税收,苞苴公行的贪渎,金额高涨的罚锾,丧尽天良的籍没。除此之外,暴虐的统领用更改和伪造遗嘱的方式,掠夺外乡人或仇敌子女合法的遗产;他依靠在君士坦丁堡皇宫中那无法无天的权势,把法庭的正义和权贵的包庇一并公开发卖;有野心的候选人要想在地方政府获得官职和薪俸,就必须支付他的家产中最值钱的部分作为代价;不幸的人民要把生命和财产出卖给出手大方的买主。他有时会牺牲几个不得人心的罪犯,来安抚公众的不满情绪,对他们的惩罚使得东部的统领、手下的同谋和判案的法官都有利可图。
要是贪婪并非人类最盲目的欲念,那么鲁菲努斯的动机就会让人感到奇怪,也就会引起我们的探索,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使他不惜违犯人道和正义原则,去累积如此巨额的金银财宝?何况他不可能愚蠢到去尽情挥霍,也不可能不知道拥有这笔财富所带来的危险。或许他怀有虚荣的念头,一心一意为独生女儿的利益打算,要把她嫁给皇家的门生,成为尊贵的东部皇后;或许他用看似很有道理的说法来欺骗自己,贪婪是达成野心的工具,他渴望将财富置于坚固且独立的基础上,不再依靠年轻皇帝善变的性格。但他忽略了达成这一目的要依靠军心和民心,这就需要他慷慨地散发奖赏,而他在敛财的过程中犯下了许多罪行;同时鲁菲努斯极为小气吝啬,大批不义之财只会给他带来他人的指责和嫉妒,他的手下虽然为他办事却毫无忠诚之心,人民畏惧惹祸上身只能敢怒不敢言。
吕西安的下场等于向东部帝国宣告,统领办理日常公务虽然没有从前那样勤勉不懈,但是采取报复行动不仅迅速积极,而且绝不心慈手软。吕西安的父亲是佛罗伦提乌斯统领,过去用高压统治高卢,也是尤里安的仇敌,他把掠夺和贪渎所得的财富留给吕西安继承。吕西安花费了一部分遗产来结交鲁菲努斯,赢得他的友谊和东方伯爵的高位。但这位新官员很不智地打破了宫廷的规矩,也可说是那个时代的准则,他等于用廉洁而温和的仁政羞辱了他的恩主,因为他竟敢拒绝批准一件不公正的判案,这个案件是为了使皇帝的叔父获得利益。阿尔卡狄乌斯很容易听信小人之言,认为吕西安的行为是对他的侮辱,因而气愤不已。东部的统领决定要亲自对这位忘恩负义的代理人施加残酷的报复。他马不停蹄地从君士坦丁堡赶了七八百英里的路,在深夜进入叙利亚的首府安条克,引起整个地区一片惊慌和紧张。大家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却很清楚他的个性。
东部伯爵是15个行省的首长,却像一个身犯重罪的犯人,被五花大绑带到鲁菲努斯法庭的前面。他的正直和廉洁不容置疑,也没有任何人提出控诉,但吕西安却几乎没有经过审讯就被判有罪,要接受残酷和可耻的惩罚。这些暴虐的官员在主子的命令下,拿皮鞭抽打吕西安的颈部,用烧熔的铅浇他的四肢,当他因椎心的疼痛而昏厥以后,就把他放在紧密掩盖的舁床里抬走,鲁菲努斯不愿让市民看到他临死挣扎的样子。这个案件在城内引起了公愤,鲁菲努斯专程赶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对吕西安实施极其残酷的手段,他马上在战栗的群众怀恨在心的诅咒声中离去。他从安条克赶回君士坦丁堡,一路加快速度,希望不要有任何耽误,好及时完成他的女儿和东部皇帝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