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7页)

“张淑珍?”赵石头心头一怔,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张淑珍前天晚上的形象。因为相处的时间短,又在黑夜里,他对张淑珍的印象不是太深,现在觉着很像,又不敢确认。

这女人正是张淑珍。原来,王长贵起床后想去找女八路发泄兽欲,被三个女八路围打哄出屋子。他发现自己的脸被抓出了血,头发也被揪掉一缕,恼羞成怒,下令让站岗的两个土匪强暴张淑珍。张淑珍与两个土匪拼死搏斗,正在危急时刻,突然听到王长贵一声大喝:“快,集合队伍!”那两个扭抱她的土匪也急忙收了手,丢下她慌慌张张地把房门锁上了。

张淑珍用身子顶住房门,生怕土匪们再进房里。她顶了一会儿,见外面没有动静,想找个东西顶着,找遍了整个屋子也一无所获。她急呼呼地抱着李秀娟叫叫,又抱着刘红云喊喊,两个人都被王长贵点了穴,不但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张淑珍看着两个僵直的姐妹,急得手足无措,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我也不会解穴,帮不了你们。你们都这样了,只能任人摆布。我是说死也不会让这帮土匪糟蹋的。他们再进来,我就和他们拼了。”她抺了把眼泪,抖抖地从内衣里掏出自己分管的那块丝手帕,哽咽着说:“这丝巾我管不了了,你们就是受尽屈辱也要把它保存好。春桃也不知哪儿去了,你们要想办法找到她,她那里还有一块儿呢。”她声音哀戚,泪如泉涌,越哭越痛。抖着手中的丝手帕,泪眼汪汪地看看李秀娟,又看看刘红云,恸哭着说:“给你们谁呢?红云漂亮,当官儿的都抢,不会受什么难为,好保存,就给红云吧。”她一边哭一边在刘红云身上摸索,想寻找藏丝巾的地方,也不管李秀娟和刘红云的感受。

屋外,那两个站岗的土匪掂着枪从房后走过来。当时,他们见王长贵火急火燎地一边跑一边喊叫“集合队伍”、“准备战斗”,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吓得赶紧把房门锁上,端枪上膛,四处搜索张望。现在,他们也弄清楚了情况,原来是王长贵的情妇马红英到山寨里来了。两个人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又松驰了下来,那个有点驼背的土匪把枪托往地上一蹾,长长地出一口气,慢条斯里地说:“欸,我还当啥事儿哩,跟天塌下来似的。”

“吓死我了,把鸡巴都吓软了。”下巴颏儿上长着一撮黑毛的土匪快人快语,把枪往墙根一竖,摸着裆蹦着说。

“可不是咋的?我这本来硬得跟棍似的,他那一嗓子就给吓回去了。”驼背也摸着裆不紧不慢地打哈哈说。

“多亏他没把那娘儿抱走,要不然,‘大洋马(27)’非把他那鸡巴给揪下来不可。”一撮毛抖着自己下巴颏儿上的那撮毛笑着说。

“他自己没有弄成,咋咋呼呼的,把咱俩的好事儿也给搅黄了。”驼背的语速虽慢,但是话里透着怨气。

“接着来?”一撮毛提议道。

驼背向四周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咋了?”

“你那会儿没干,这会儿——”

“啥这会儿那会儿的?他说给咱了,他管咱哪会儿干哩?!”

驼背迟疑了一下,向四周看了看,把枪慢慢地竖向墙根,轻轻地说:“中。”

一撮毛搓搓手,摆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说:“我先来。”

驼背看了一眼一撮毛,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应了一声说:“中。”

一撮毛看了一眼驼背,为自己在这事上争先感到不好意思,搓着手说:“咱俩先把这个能动的放平了,然后一人弄一个,反正那俩也不会动。”

“可不敢!”驼背慢条斯里地说,“他让咱俩弄一个就不赖了。那还是他在气头上,叫咱俩弄,要不然,才轮不到咱哩。”

“就是。”一撮毛说,“弄幺儿(28)就弄幺儿!快点儿,要不,一会儿来人就弄不成了。”

“嗯。”

驼背手忙脚乱地拿出钥匙开门。

“快点儿。”一撮毛一边催一边上前帮忙。抱定一死的张淑珍听到房门响动,急忙跑到门后藏了起来。

张淑珍瞄着两个土匪开门进屋,还没等他们缓过神儿,就一把一个把他们推了个趔趄,夺门而出。她跑出门看到靠墙竖着的两支长枪,顺手操了一支就跑。

两个土匪见张淑珍冲出了房门,还抢了自己的枪,就拼命地追。女跑不过男,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张淑珍回头冲着跑在前面的一撮毛就是一枪,一撮毛应声倒地。

枪声惊动了凤屏寨,土匪们都涌进了院子,听到驼背喊:“抓住她!”就跟着喊了起来。

张淑珍端的是巩县兵工厂制造的“中正式步枪”,属手拉栓上膛,打一发子弹,得拉一下枪栓再将子弹推上膛,可是张淑珍情急之下,忘了这一环节,她再想开枪时,枪射不出子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