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目标和爱国者(第2/6页)
凯茜躺在单人病房里。她的手臂上了石膏。她右边的面孔上有一个巨大的紫色肿块,纱布绷带益住了她的半个前额。她的眼睛睁着,但呆滞无神,凝视着一台关着的电视机。杰克慢慢向她走近,仿佛她睡着似的。护士在她床边放了一张椅子。他坐在椅子里,当他要想找点什么话儿跟他的妻子说而没有想出来的时候,他拉起他妻子的一只手。她的脸向他转过来。眼圈发黑,充满了泪水。
“对不起,杰克。”她低声说。
“你说什么?”
“我知道她在玩安全带,但我没有设法阻止她,因为我措手不及——接着卡车撞过来,我已没有时间去——要是当时安全带是接着的话,萨莉该会好得多。”
“她会好起来的,宝贝儿。”瑞安想出这句话跟她说,他被刚才她说的话弄借了。他将凯茜的手举到自己的面前吻了一下,“你也正在好起来。这是目前唯一最要紧的事。”
“但是……”她注视着那一头的墙壁。
“别说‘但是,但是’了。”
她的脸转回去。凯茜想微笑但泪珠夺眶而出,“我和霍布金斯医院的埃林斯顿随生谈过——他来这里看过萨莉。他说——她将会好起来的。他还说夏皮罗医生救了她的命。”
“我知道。”
“我甚至没来得及看她——我只记得看到那座桥,然后在两小时前才清醒过来,而——噢,杰克!”她的手如爪子似的紧紧攀住他的手,他凑上去想吻她,但是他们的嘴唇还没碰在一起,两个人都哭起来了。
“现在没问题啦,凯茜。”杰克说,他开始相信真的没问题了,或者至少很快就会没问题了。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走到尽头,着实还没有呢。
但这不是他的想法,瑞安心里说。这种想法静悄悄地、隐隐约约地发自他的内心深处。尽管现实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的内心已经在指望将来。他看到有人害得他的妻子泪流满面,便激起他的一腔怒火,非得有什么人之死才能缓和他的愤怒。
悲伤的时刻已告一段落,悲伤是用他自己的眼泪带走的。即使在这以前,瑞安已开始理智地想到在这种时刻他的情绪要镇静——他要控制住各种情感,但有一种情感不会淡忘。他要控制住它,但这种情绪也要控制他。除非能够彻底摆脱它,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完人。
一个人只能哭那么长的时间;正好象每一滴眼泪带走了一定数量的悲痛的情绪似的。凯茜首先停下来不哭了。她用她的手揩她丈夫的脸,她现在真的笑了一笑。
杰克没有刮脸,脸粗糙得象一张砂纸。
“什么时候了?”
“十点半。”杰克没有必要去看表。
“你需要睡觉,杰克。”她说:“你也必须保重身体。”
“是的。”杰克揉揉眼睛。
“嗨,凯茜,”罗比进门说:“我要把他从你身边带走了。”
“好吧。”
“我们已登记好住到隆巴德大街的假日旅馆去。”
“我们?罗比,你不……”
“去吧,杰克。”罗比说,“你好吗?凯茜?”
“你们不会相信我的头有多疼。”
“看到你笑真让人高兴。”罗比温柔地说:“西茜午饭后会来这儿,她能给你帮点什么忙吗?”
“现在不需要。多谢。”
“暂时让他离开一下,医生。”罗比拉起杰克的臂膀拖着他就走,“今天过些时候我会将他送回来的。”
二十分钟以后,罗比带着杰克来到他们的旅馆房间里。他从口袋早拿出一瓶丸药,“医生说,你必须服一粒。”
“我不要服药丸。”
“你只要服一粒,一粒小东西。—粒漂亮的黄色药丸。这不是请求,杰克,这是命令。你需要睡觉。药在这儿。”罗比将药丸倒出来给他并看着他吞下去。不到十分钟瑞安入睡了。杰克逊在另一张床上躺下以前检查了房门是否关好。飞行员在睡梦中看到了做这些坏事的家伙,他们坐在一架飞机里。他四次用导弹打中他们的飞机,看着他们的躯体从孔洞里散落下来,这样在他们坠入海里以前他能及时用机关炮毁灭他们。
爱国者俱乐部设在波士顿南部的爱尔兰领地之一、百老汇车站E 内一条大街对面的一家酒吧里。它的名字并不使人回亿起十八世纪七十年代的革命,而是引起人们对酒吧问老板本人形象的注意。约翰?多诺霍曾在美国第一海军陆战队师服过役,参加过从长津湖艰苦撤退的战斗。虽然受伤两次,但他在天又冷路又远的征途中从未离开过队伍。他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一颠一跛的,因为他右脚的四个脚趾在那次征途中冻坏了。他以此为荣,胜于他挂在酒吧后边海军陆战队军放下面装在框子里面的那几枚勋章。凡是穿着海军陆战队制服的人进入这家酒吧,第一杯酒总是免费招待的,同时还可以听一二个老陆战队员的故事,美国海军陆战队退役下士约翰?多诺霍十八岁时曾在这个陆战队服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