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渡河(上)(第2/4页)
然而,在这二十三天里,却有三座白马寺被屠,两座白马寺被大火烧成了白地,还有一座白马寺和尚们杀了住持,瓜分了庙里的全部金银铜钱后,不知去向。
期间,还有一小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蟊贼”,据说因为窥探观星台上的青铜器具,试图偷袭观星台。结果,被埋伏在观星台周围的百余朔方军,给杀了个落花流水。
那次战斗远称不上激烈,朔方军无一人阵亡,任、郭两家的家丁,总伤亡加在一起都没超过二十。而被他们击败的“蟊贼”,总伤亡人数也只有七十几个,剩下的全都趁着夜幕和丛林的掩护,逃之夭夭。
但是,那次战斗带给周围各方势力的震撼,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战斗结束后第二天,泽州府兵都督于金,就将旅率以上的军官,全都召回了军营。严令任何人不得外出,否则军法惩处。
临近几个州的府兵都督,很快也相继采取了类似动作。以免再有底层军官受到金钱诱惑,跑去阳城观星台下找死。
对于不肯听劝,非要找死,还要拖累大伙的“愣头青”。各位府兵都督也冒着得罪某位皇亲国戚的风险,断然采取了措施。反正这年头想弄死一个人很容易,过后只要矢口否认,那位皇亲国戚,自然会把账算到张潜头上。
而距离阳城战马一天能赶到的范围之内的山贼草寇们,则果断选择了搬家,以免观星台上那位张少监,报复起来不分青红皂白,让自己遭受池鱼之殃。
江湖人都要脸面,即便是主动跑路,也得给自己找足了理由。牛犊寨老大付元,就是这样的人。前脚刚刚离开山寨,后脚他就开始跟身边的亲信们嘀咕了起来,“咱们不是怕了姓张的,而是没必要趟这池子浑水。跟他动手,打赢打输,得到便宜的都是白马宗那群秃驴。咱们又不是白王寨,平素从没跟秃驴有过来往。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给别人挡灾!”
“大当家说得对,咱们跟姓张的,井水不犯河水。他想找别人报仇,咱们没必要挡着!”立刻有喽啰凑上前,大声附和。仿佛只要自己这边出手,就能改变战局一般。
“可不是么?咱们跟姓张的无冤无仇,没必要给白马寺的秃驴挡刀。白王寨的白老大,就是拎不清,结果把他自己的性命送了不算,那么大个绺子,一下子也败了个精光!”有人比较实际,回头看看渐渐被抛远的山寨,战战兢兢地嘀咕。
“要说那个白老大,死得可真不冤。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去招惹一个会法术的魔头!结果对方随便念一句咒,身边的随从就全都刀枪不入。他白老大不但自己把性命搭上了,连带着整个白王寨都一起陪了葬!”立刻有人根据传言低声附和,仿佛自己当初就站在白老大身边,亲眼目睹了整个战斗经过一般。
话匣子一打开,主题随时都会歪掉。转眼间,山贼们讨论的重点,就不再是自己为何跑路,而是周围的几家江湖同行们,在前一段的遭遇。
“可不是么,姓白的只看到了和尚给他的钱,也不打听打听,那张少监到底惹得起惹不起!”
“唉,白老大死就死在缺见识上,那张潜可不是一般人。他的秘书少监官衔,其实唤做秘术少监更为合适。年前趁着日蚀,招来了流星,‘轰隆’一声,就让堵门挑战他的那群尚们连同法坛一道灰飞烟灭!”
“都说佛法无边,可那么多和尚,却被张魔头一个人给灭了。谁得法力更高,还用再问?”
“啊呀,我知道左家三郎,是怎么死的了。”有人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高声大叫,“月食,前天晚上有月食啊!日食的时候,张少监能够施法召唤火流星,月食不也一样么?”
话题再度跑偏,从白王寨,转眼间又跑到了某个假扮山贼的府兵校尉身上。
“他死得更不冤!仗着自己做了个府兵校尉,这些年不知道来害了多少无辜。这回算是恶贯满盈了。”
“他啊,就死在一个狂字上。从上个月底这个月中旬,白马宗求了多少人出手。别人都知道姓张的惹不起,偏偏他要赶着去找死!”
“可不是么,找死也不挑地方。居然扮成了咱们绿林好汉,去偷袭观星台。那观星台,是容易偷袭的么?那张少监是李淳风的嫡传,观星占课便知吉凶。我估摸着,他早就通过观星术,算准了姓左的哪天到,然后提前就开始步罡踏斗!”(注:步罡踏斗,道士做法的仪式。)
“还用步罡踏斗做法?会占星就够了!没等打呢,姓左的底细就被他全看光了。接下来,他想要姓左的怎么死,姓左的还不是就得怎么死?!”
“嗨,别扯这些了,赶紧走吧,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