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动(第2/3页)
三股东段怀简看起来最好对付,但“苟段”两个字,却不是白叫的。浑身上下她都很难找到把柄。
如果她连“苟段”都不放过,非但“疯程”和“糊涂秦”会对她心生芥蒂,还有大唐其余那些开国将门,也会家家都对她敬而远之。
“长公主,崔侍郎回来了,在门房候命!”一名婢女小跑着入内,躬着身子,低声汇报。
“带他进来!”太平公主李令月的心思,还沉浸在懊悔当中,皱了皱眉头,随口吩咐。
“是!”婢女答应一声,倒退着走向门口。太平公主李令月,却又忽然恢复了清醒,果断低声补充,“站住,先叫几个人进来,收拾一下屋子。把梳妆台换一个新的,然后,帮我补一下妆。再带崔侍郎在外厅喝茶歇息。”
“是!”婢女不敢表现出任何诧异,又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不多时,就有四名身强力壮的家丁,快步入内,用全新的梳妆台,换走了刚刚被太平公主砍到了角的那只。随即,又有一打年青手巧的婢女,分别入内,几个整理房间,几个扶着太平来到梳妆台前,对镜补妆。
已经四十六岁,平素又不肯控制脾气,即便保养的再好,玻璃镜子里照出来的,也是一张苍老凶悍的面孔。太平公主恼恨地冲镜子竖了下眼睛,随即,缓缓将头后仰,任由婢女们慢慢用铅华填补脸上的沟壑,然后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变得心平气和。
如果换做两年前,她绝对不需要花费这么多心思。然而,吏部侍郎,兼同中书平章事崔湜,如今却已经翅膀渐硬。若是她继续像两年前那样对待此人,很难保证,后者在接受她的驱策之时,会不会偷偷起了别的心思。
不过,多花费些心思,终究还是有效果的。半个时辰之后,当太平公主在婢女的小心提醒下睁开眼睛,镜子里看到的,已经是一张妖娆的中年美妇。虽然很难再像她自己年青时那般,令男人一见之下就神不守舍。但是,跟身上的饰物和衣服搭配起来,却依旧能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风韵。
“请崔侍郎进来奉茶!”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柔声吩咐,刹那间,身上就又有了她母亲当年三分威风。
“是!”婢女们训练有素,齐声答应着打开屋门。随即,将早已在外厅等候多时的崔湜,迎进了太平公主的书房。
“臣下崔湜,拜见长公主。”经历了一轮宦海沉浮,崔湜比起当年,也显老了许多。小心翼翼向李令月长揖为礼,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愧疚。
“平身吧,自己人,不用如此郑重!”太平长公主笑呵呵地站起身,探出一只手,托住崔湜的手肘。随即,又笑着摇头,镶嵌了红宝石的耳坠,如火焰般在面颊两侧跳动,“怎么如此沮丧?可是张特进忘了你这个故交,没有接受你的邀请?”
“属下无能!”崔湜再度躬身,小声谢罪,“启禀长公主,属下没见到张特进。他的师弟说,张特进曾经发过誓,在先皇梓宫入陵之前,不见任何人!”
“嗯?”太平长公主的剑眉,刹那间倒竖而起,左手本能地摸向梳妆台。待手掌与梳妆台光滑的表面接触,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晚没有准备皮鞭,刹那间,火气又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属下无能,辜负了张公主信任,请长公主责罚!”崔湜却已经习惯了被羞辱,缓缓后退了半步,将身体弓得更弯。
“不关你的事情,平身吧,是某些人不识抬举!”太平长公主笑着抬了下手,柔声吩咐,“来人,请崔侍郎入座。”
“是!”婢女们齐声答应着,搀扶起崔湜,将此人按进了另外一张高背椅子里。顿时,让崔湜惊诧地双目圆睁,手脚僵硬,不知道究竟该往何处安放。
“叫你坐你就坐!”太平长公主李令月一改当年的火爆脾气,满脸温柔地叮嘱。随即,又亲手倒了一盏茶,放到崔湜面前,“大雪天,辛苦你了!你现在职位虽然不高,却已经是朝堂上几个能做决策者之一,不必像先前那样在本宫面前小心翼翼。”
“不敢,不敢!”崔湜激灵灵打两个冷战,连忙站起身,拱手解释,“臣下不敢忘本。臣下能有今天,全赖张公主栽培。不敢因为仕途得意……”
“是你自己做事妥当,我当年,只是为你推开了一扇门而已!”太平公主笑了笑,亲手按住崔湜的肩膀,将他又推入了高背靠椅。然后,自己调整了一下坐姿,以平辈的口吻,低声求教,“张特进的誓言,本宫先前就听人说过。所以,你请他赴宴,他不见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本宫不能怪你,相反,本宫还感谢你在这种时候,还铁了心站在本宫这边,而不是被太后给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