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南烟雨(第2/5页)

“许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许不令撑着伞划船,瞧见陈思凝过来,俊朗面容勾起了一抹笑容:

“陈姑娘是客人,一个人跑过来闲逛,我这当家做主的实在有点失礼,本想过去陪姑娘转转的。”

“哦。”

陈思凝颔首一笑,上下打量许不令一眼,又奇怪道:

“距离也没多远,公子武艺天下第一,需要划船过来?”

“……”

许不令冷峻不凡的表情一僵,他从前天晚上到刚刚就没停过,每个媳妇两三次,都快被娘子们轮傻了,走路都飘,更别说消耗很大的踏浪而行。

不过男人嘛,总不能直接说自己腿软。

许不令轻笑了下,转眼看向雨幕萧萧的洞庭湖畔,略微沉吟:

“山径晓云收猎网,水门凉月挂鱼竿;花间酒气春风暖,竹里棋声暮雨寒。

江湖之上处处是美景,若都像姑娘一样来去匆匆,岂不是全都错过了?”

!!

陈思凝心里猛地一跳,竟是有点不敢直视船对面那才貌双绝的冷峻公子,她微微低下头,含笑道:

“受教了,是我太急了些。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只要别上炕就好……许不令调转船头,往岳阳城方向行去:

“姑娘是客人,我得看姑娘想去哪儿。”

“我想去打炮。”

?!

许不令一个趔趄,差点从船上载进湖里,他回过头来,表情僵硬中带着古怪,还有一丝受宠若惊:

“呃……这个怕是不太好……也不是不行,嗯,要不咱们先去转转?明天我认真准备一下,然后再那什么,总得有点仪式感。”

陈思凝眨了眨眼睛,看向洞庭湖岸整齐摆放的数百艘战船,点头道:

“不方便吗?其实不去也行,我就是听说你的‘武魁炮’能一炮摧城,上次打南越,我不忍心看,连摸都没摸过,有点好奇。”

“……”

原来是这个炮……

许不令暗暗松了口气,揉了揉脑门,转向朝渡江舰队行去,微笑道:

“这自然没问题,我本就得过去看看,前天刚回来没时间,现在刚好一起过去。”

陈思凝有点莫名其妙:“公子不是说要准备一下吗?”

“这个炮不用准备,随时能装填。”

“嗯?”

“呵呵……雨真大,水真多,姑娘饿不饿?”

“不饿,公子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不会染了风寒吧?”

“没有,我身体硬朗着。”

“那要不我们踩水过去?划船太慢了。”

“……那什么,思凝啊,江湖是故事与酒,走走看看才叫走江湖,跑太快会错过很多东西,你这性子以后得改改。”

“哦,是啊,我又忘了……”

……

牛头不对马嘴间,一叶孤舟,在湖面上渐行渐远……

……

千里之外,淮南。

淮南城是江南屏障,整个江南水乡的门户,横跨三朝延续千年的萧家世代扎根于此,可以说整个淮南都是萧家的。

不过,随着去年四王起势自立,大玥一分为二,萧家目前的处境,就和太原王氏一样,有点尴尬。

宰相萧楚杨在长安城为官,被东部四王直斥为祸国篡位的‘奸相’,而萧家的祖业就在江南,如果换做寻常门户,直接就被东部四王赶尽杀绝了。

可萧家延续千年,宋氏皇族在萧家面前都算是暴发户,在江南影响力比朝廷都大,可以说只要是读过书识过字的人,多多少少都受过萧陆两家的照拂,因为江南所有的学堂书院背后,都有这两家的影子。

江南学子入长安为官,第一件事就是去这两家门上拜会,若不去想划清界限也行,肯定被江南系的臣子当成外人,满朝连个能说话的同窗同乡都没有,仕途有多难走可想而知。

东部四王虽说另起炉灶重新组建了个朝廷,但手下的官吏不还是江南人,把淮南萧家灭门,首先就惹了手底下的文人和江南几十万姓萧的旁系,而且杀光萧家这一系,京城还有萧楚杨和萧家嫡长子,除了发泄怒火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因此东部四王从一开始,就想的是把萧家拉过来。萧家的家主是萧庭,只要萧庭开口支持东部四王,把萧楚杨逐出家门,那萧楚杨就代表不了萧氏一族了。

可萧楚杨是萧庭亲爹,让儿子把爹逐出家门的难度,可想而知。

二月初春,眼看长江北岸的西凉军虎视眈眈,即将渡江南下,江南的气氛,也渐渐紧张肃然起来。

淮河畔细雨蒙蒙,已经当了一年家主的萧庭,坐在河畔的石堤上,手里拿着鱼竿钓鱼,语重心长地说道:

“瑞阳啊,不是哥哥不帮你,我什么本事你不晓得?萧家各个长辈谈事儿的时候,我往上面一坐,和老寿星似的咧着嘴,说啥我都得点头,还不能让叔伯们发现我听不懂;你让我给圣上表忠心,我表了也没人信啦,我还把许不令叫侄子嘞,我叫他他答应嘛?叫他姑父他倒是答应得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