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第4/6页)

刘星明问朱芝:“他们的报纸在我们县有多少订户,你们掌握吗?”

朱芝说:“不是确保的报刊,我们没有过问。估计不会太多。”

刘星明说:“你们到邮局查查。”

朱芝说:“我有个建议,如果他是友善之行,我们可以送份礼物。县领导和公检法副科以上干部,每人订一份《中国法制时报》。他们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发行量。”

李济运有些担心,说:“下面订阅报刊压力很大,怕弄得大家有意见吧?”

朱芝说:“我们只要求大家订一年,今后谁还管他?”

刘星明道:“同意你们两位的意见。陈总编来了,我和明阳同志请他吃个饭,你们二位全程陪同。看他时间安排,可以带他四处走走。乌柚这个时节很美,到处都是红叶秋果,比他们北京香山强百倍!”

陈一迪来乌柚那天,李济运同朱芝在梅园宾馆迎候。他俩坐在大堂角落茶吧聊天,透过落地窗的竹帘,可以望见外面车来人往。一辆省城牌照的车停下,车里低头钻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李济运瞟见似有“采访车”字样,估计这位就是陈一迪。朱芝先迎了出去,一问正是陈一迪。李济运过来见面,握手道好。陈一迪没有带人,只有司机跟着。房间早安排好了,就是上回成鄂渝住的地方。那是梅园宾馆最好的房子。

晚饭时间没到,朱芝问道:“陈总您要不先休息?”

陈一迪毫无倦意,说:“去我房间聊天吧。”

进了房间,陈一迪去洗漱间擦了把脸,很快就出来了。他一坐下,便说:“乌柚真是个好地方,空气都是甜的。”

朱芝道:“陈总真是神速啊,上午在北京机场打了电话,这会儿就到乌柚了。”

陈一迪说:“北京飞过来很快,省城到乌柚也快。”

朱芝感慨道:“我有时傻想,人类文明进步真是了不得。刚参加工作时,听老同志讲,古时从京城派个县官来,路上要走半年。清朝有个知县来乌柚履新,走到半路上就病死了。”

陈一迪便夸朱芝真像个宣传部长,脑子里很有想法。朱芝就不好意思,说自己胡思乱想,张嘴就闹笑话了。又说您陈总是大文化人,见多识广,可要多多点拨。反正都知道是客套话,免不了往夸张处说。

李济运想试探一下,看陈一迪是否为成鄂渝而来,便笑道:“陈总秘书都不带,作风值得我们学习。”

陈一迪果然不提成鄂渝,只说:“我是从基层记者做起的,一个人走南闯北惯了。身边跟着个人,还不自在。”

朱芝同李济运彼此无意间看看,意思都明白了。朱芝说:“陈总这个季节来乌柚,真是来对了。乌柚秋山红叶,至少在我们省是有名的。其他季节也各有好处,随时欢迎陈总来。”

“非常感谢!”陈一迪道,“不过,全国这么大,能来乌柚算是我的福气。”

李济运递上烟,说:“应该说是我们乌柚县的荣幸!陈总您在天子脚下,跑到我们这小地方来,对我们是个鼓舞!”

聊了会儿,刘星明和明阳来了。陈一迪说:“把书记和县长也惊动了,那就不好了。”

刘星明说:“哪里的话!陈总来了,我们应跑到省城去迎接才是!我俩刚才处理个事情,迟到了一步。”

陈一迪很有感慨的样子,说:“我过去经常往基层跑,知道你们工作最辛苦。基层情况,太复杂了!”

明阳接过话头,说:“要是上级领导都像陈总这么体恤基层,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

陈一迪笑道:“我们只是媒体,哪是什么领导!”

朱芝开玩笑说:“北京来的,我们都看作领导。我到北京去,看见戴红袖章的大妈都像大领导。”

李济运正想着朱芝这话似不得体,陈一迪却哈哈大笑,说:“我刚到北京上学,有回在长安街上不小心丢了纸屑。一位老大妈过来了,戴着红袖章,撕了一张票要罚款。我自知错了,马上掏钱。记得那时是罚五毛钱。老大妈半天不给票,也不收钱,足足教育了我几十分钟!我不停地点头认错,头都点晕了。我是内蒙人,自小在草原上长大,嘴皮子从来就拙,哪见过这么能说的?真是服了!”

满堂欢笑,都说陈总太有意思了。朱芝问道:“陈总是蒙古族吧?难怪这么豪爽!”

陈总说:“我不是蒙古族,姓陈嘛。但已是五代在内蒙古生活,早就像蒙古人了。”

朱芝看看时间,说:“请陈总下去用餐吧。”

陈一迪走在前头,刘星明并肩陪着。明阳、李济运、朱芝依次跟在后面。到了电梯口,朱芝上前一步按住按钮。请陈一迪先进去,各位再依次而入。

进了包厢,刘星明拉着陈一迪,请他坐主位。陈一迪摇手说:“这是刘书记您坐的,您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