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杜万清重获新生命 郝国光决意除心患(第11/13页)
天热,地下室里又黑又臭,电视机还动不动没了色,刁富贵就非常窝火。这跟他在蓟原县的生活比起来,无疑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在蓟原县,他刁富贵可是出了名的土皇帝,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左拥右抱,依红偎翠,到啥时候,都有一大堆小喽在屁股后头跟屁虫一般跟着,前呼后拥的,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他本来以为,矿山上群殴械斗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该背的罪名,找人背了;该赔的款,足额赔了;该打点的,都打点了;钱也花得够数,600多万呢。虽说挨了姐夫郝国光和姐姐刁月华的好几顿臭骂,但好歹,自己总算化险为夷,安全了。
自以为安全了的刁富贵,又打起蓟原酒业的主意来,这次他铁了心要拿下蓟原酒业,一是打算在姐夫和姐姐那儿挽回点颜面;二呢,有蓟原酒业捏在手心里,姐夫郝国光再敢给他脸色看,他就甩手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姐夫郝国光不是一直信任情妇黄小娜吗,就让黄小娜替他去山上挖煤吧。他有意无意地放出风去,一副蓟原酒业非他莫属的架势。实际上,那是做给其他煤老板看的,让别的有想法的人趁早收了心,别打蓟原酒业的主意。
谁知,事情突然就发生了逆转。
公安局长黎长钧给姐夫郝国光打电话的时候,刁富贵就坐在旁边。由于距离近,黎长钧在电话中的原话,刁富贵听得一清二楚。
黎长钧在电话中说:“老郝,让你们家富贵赶紧跑吧,案子翻过来了,有位副矿长的家属不愿意,都闹到县上去了,拿着你们家富贵给的钱,说是什么封口费,非要给自己丈夫讨个公道,让放了她老公;还有,刑警队找到证人了,指证高姓老板挨的一枪就是你们家富贵开的枪……”黎长钧还说,“这次,我是真帮不了你们家富贵了,赶紧跑吧,连夜跑,跑得越远越好!”
刁月华当时就吓傻了,一张脸本来就白,一下子变得更白了,白得人;刁富贵也是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脑袋里面突然就变得空荡荡的了。他一个劲地问郝国光:“姐夫,这咋回事?姐夫,你说,这咋回事?他们怎么能这样呢?都拿了钱啊……”
郝国光冲他吼了一嗓子:“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知道是咋回事?”
刁富贵懵了。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他犯的事,竟然会摆不平,连他姐夫出面都无法摆平。黎长钧在电话中说,跟前次一样,只能给他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没办法,局里其他人盯得紧。但这次,跟上次远远不一样。上次跑,是因为善后事宜没有安排好,等善后事宜安排好以后,他照样可以大摇大摆地回蓟原来,继续当他的总经理。但这次,跑是能跑掉,想回来,下辈子吧。
刁富贵突然就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
送他走的人,还是黄小娜。黄小娜告诉他,有人在背后捣鬼。她说,你知道的,一直有人想找你姐夫的麻烦,你姐夫的煤炭局长,都差点让人家撤了。
刁富贵明白了,是李明桥,新来的代县长。代县长李明桥一直找郝国光的麻烦,刁富贵是知道的。他曾经动过收拾李明桥的念头,准备找人把李明桥的胳膊腿弄残废了,看他还敢不敢嚣张。但姐夫郝国光挡了他,让他别拿黑社会上的那一套折腾,说自己会对付的。姐姐刁月华也不许,说他放着正事不干,成天就知道打呀杀呀的。
黄小娜说,矿山上的械斗事件,让李明桥很恼火,他一直盯着呢,让人彻查。我看,姓李的要对付的人,还是你姐夫郝局,你只不过是撞他枪口上了。
刁富贵恨得牙齿嘎嘣嘣响。他真后悔当初没有废了李明桥。要是当时废了李明桥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跟乞丐差不多了。
黄小娜安排人连夜把他送到了广州,没去市上,在郊区找了这家黑旅馆,让他住下等消息。离开蓟原前,姐夫郝国光扔给他一张卡,说上面有20万元,让他先花着,等风声过去了安排他去香港,然后转道去国外——具体去哪个国家,郝国光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掐着指头数了数,刁富贵住在这家旅馆里已经十来天了,还没有等到蓟原那边的任何消息。他心里憋得慌,试探着给姐姐刁月华打了个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刁月华吓得连忙掐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刁月华在电话中只是一个劲地哭,边哭边骂他。这次是刁富贵先掐了电话。
不光旅馆的环境不好,刁富贵的身体也憋屈得慌。有天,实在憋不住了,跑到一家发廊里,把一个洗脚妹领到旅馆里。洗脚妹年龄不大,二十郎当岁,面相长得一般,身材却不错,该鼓的地方鼓着,该凹的地方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