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Charlotte·(第3/6页)
“也许,”她的安慰没有让马克西米利安语气中的苦涩减少多少,“但她始终结婚了,并且是马尔堡公爵夫人。”
这句话让他们的谈话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夏绿蒂不敢对此做过多的评论,她还是个孩子,从未爱上过任何一个人,那似乎是长大以后才会拥有的感情,强烈热切地超出所有童年拥有的情绪,让夏绿蒂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的感受——她想象着马克西米立安悄无声息地站在花园的树篱下,仰着头注视着公爵夫人房间燃起的那一盏灯,看着她梳妆更衣的身影,知道她的人生再也不会与自己有任何关系——那绝望孤单的感受即刻砸中了她的心房,刹那间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胸口像是被塞入了吸满水的棉花般沉重闷堵,像是被一把钝钝的小刀反复在肌肤上拉扯着,将要永远连绵不绝地痛下去。
这就是爱吗?她瞥着马克西米利安,暗自思忖着,人要长到多大,才能承受那随之而带来的痛苦呢?
“既然公爵夫人已经离开了德阿尔,你为何还留在这里呢?”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夏绿蒂没话找话说地问了一句,她想让自己赶紧振作起来,要肩负痛失父母的重担已经足够难受了,最好还是不要再提前体验更多成年人的感情。
“那是因为公爵夫人没有走远,”马克西米利安平静地说着,“她现在就留宿在城外的兵营里,目的是为了调查在奥兰治自治邦边境,以及纳塔尔省内出现的关押布尔人的举动是否与塞西尔罗德斯有关。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继续启程。我知道那些仆人不喜欢你,我也知道史威默太太是个怎样阴险的势利小人,看不惯你得以一步登天的机遇,特别如今屋子里的主子都离开了——whe’s away, the mice will py。因此我多留了一天,想确认你会在这儿过得好好的,看来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霍尔丹少校的宅邸防备很低——至少在我看来如此。”
他这么一说,夏绿蒂就明白了,公爵夫人经常会在会议室里与温斯顿及霍尔丹少校开会,想必那些内容都被马克西米利安偷听了去。
“你知道公爵夫人接下来要去哪儿吗?”
“比勒陀利亚,德兰士瓦共和国的首都,塞西尔罗德斯也要前往那儿去——事实上,我也要去那儿,当然原因与公爵夫人无关。”
最后一句在夏绿蒂看来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不过她识趣地没有点破。
“她为什么要去那儿呢?”
“你对公爵夫人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还有这段时间南非又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是吧?”
这尽管听上去像是个问句,实际上却是一个无奈的结论。夏绿蒂诚实地点了点头,但她知道自己要是想跟着马克西米利安一同行动,这些事她就非知道不可,因此便摆出了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但你可以告诉我,”她说道,“那栋屋子里的人都把我当成一个孩子,谁也不会想到要向我解释这些事。”
马克西米利安思考了几秒钟,“我们的确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点时间,用来教育教育你倒是不错。”他说着,夏绿蒂有些不敢询问“目的地”是什么,她尽管此前在气愤之下赌气说了马克西米利安可以把她就此放下,让她一个人独自生活,但她内心很清楚那是不太可能的事,她仍然想要跟随着马克西米利安离开,她想要学习他来去如风的身手,想要学习他的易容术,以及其他一切能让自己强大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能力。
当公爵夫人离开的时候,她与自己长谈许久,详细向自己解释了为何她不能带着自己离开,于是她那时就轻易放弃了这个机会,她没有努力争取,任由自己被说服,被留下。而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你知道为什么公爵夫人没跟着英国的外交团回去大不列颠吗?”
这个她倒是知道,温斯顿向她提了好几次,“公爵夫人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她说道,“尽管我觉得很困难,但是倒不妨碍这是一个崇高的理想。”
“她的想法在这一路改变了很多,尽管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至少当她抵达德阿尔的时候,她已经从简单的‘结束这场战争’,上升到了要解决布尔人,当地黑人,还有英国人之间的矛盾上了,你知道要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吗?”
夏绿蒂摇了摇头,光是听到温斯顿告诉她公爵夫人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就已经足够天方夜谭了。
“公爵夫人留下来等待塞西尔罗德斯情报的这半个多月里应该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马克西米利安说着,夏绿蒂知道他默默在暗中监视着公爵夫人是为了她的安全,却不知怎么地觉得眼前这男人听上去就像个变态的偷窥狂,“她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个小时,出来时又会有新的想法——总的来说,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德兰士瓦共和国必须被吞并,但不是以战争的方式,而是以最初德兰士瓦共和国被并入南非殖民地时方式——他们主动放弃自治权并接受英国的殖民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