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第2/3页)
穆长洲才走近:“那便准备走吧。”
昌风早早就在府门外候着,手中捧着一只锦盒。
府门前是刚刚备好的车马。
许久,穆长洲从府里走了出来,回身等着。
舜音跟着从门内走出,一身襦裙庄重,挽着披帛,细致绾发,见昌风捧着锦盒,不禁问:“这是做什么?”
穆长洲忽然抬眼看了看府门前的匾额,垂眸看她:“面圣之前,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舜音迎上他目光,点一下头……
所有赶来的中原大军都没有入城,只在城外驻扎暂停。
赶去支援的秦州兵马自北面关城而回,也一并停留城外。
封无疾得知帝王亲至,赶进凉州城时,城中已经一片安定,没了战鼓声和奔马声,白日的大风吹过,似将先前弥漫的血腥气也都吹去了。
帝王虽已入城,却没有半点兴师动众,甚至只停留在官署,没有入住任何别苑行馆。
封无疾赶至官署外,下马走入院内,只见众多将领官员都已聚来,几乎人人面朝着前方禁军守卫的大厅,看起来个个神情意外,又隐隐带有振奋。
他站在一旁,脸上正经,心中暗自欣喜,料想此番聚在这里,是要论功行赏了,他阿姊是总管夫人,穆二哥是总管,必然是赏得重中之重。
刚想完,外面几声马嘶,紧跟着有人自外走入。
穆长洲袍衫整肃,身旁跟着舜音,一同走了进来。
后方跟着双手捧着锦盒的昌风。
院内众人立即转身抬手,朝他见礼。
张君奉和胡孛儿站在右边,昨夜惊讶之后,今日只剩喜色。张君奉是觉得大事终究成了,胡孛儿在惦记会有何赏赐,搓着手,都想上前来问了。
令狐拓身罩软甲,站在左侧,见礼之时,终究也抱了下拳,没有别话。
封无疾一见到他阿姊便想上前说话,却见她已朝自己看来,只好忍住。
确认他无恙,舜音冲他点头,便随穆长洲往前去了。
厅门前的禁军随即高声传话:“宣凉州总管、夫人觐见。”
大厅之内安静非常,帝王身着明黄圆领袍衫,端坐上方案后,一旁只随侍一名禁军,连内侍也没带。
穆长洲走入,刚要掀衣下拜,帝王已出言阻止:“不必了,你明知今日见你,不是为了正式拜见。”
他直起身,垂手而立:“陛下是为了臣的奏折。”
舜音一如既往在他左侧,刚要跟着拜下,也停了,只默默听着。
帝王手中拿着刚送至的战报,看完之后起身,缓步走近,停在他面前:“朕已如你奏折所请而来,战事后续皆会交由朝中处置,这是朕多年前欠凉州的援军。”
穆长洲语声温沉,一片平静:“奏请陛下亲征,并非只为当年旧事。河西已被推离中原多年,如今王师到来,是向天下宣告国中捍守此地的决心,向百姓昭示有王朝荫护,此后河西心向中原,敌寇才不敢肆意强犯。”
帝王道:“朕明白你用意,你将什么都布划好了。”
穆长洲说:“陛下既明白臣的用意,现在便是将奏折中其他奏请一并兑现之时了。”
厅中忽而静了一静,帝王沉吟不语,语气如对旧友:“这样对你未免不公,我应为你昭雪。”
穆长洲竟笑了一下,声低在喉中:“没做过的事才叫昭雪,割下父兄头颅,隔绝中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诸事黑白难辨,即便事出有因,我也确实做了,又何需昭雪。”
舜音右耳听见他低低的话语,心微微一扯,见他稳然不动地站着,才忍住了。
穆长洲忽而掀衣拜下:“请陛下准我奏请。”
舜音什么都没说,只敛衣,跟着下拜。
帝王默然站了一瞬,似细想了一遍,终于点头:“准奏。”
只片刻,外面众人又听到禁军的高声传话,宣人入厅。
张君奉和胡孛儿皆在其列,连忙整衣进去,胡孛儿尤其激动,直捋胡须。
紧跟着被叫入的,是甘州都督令狐拓。
几人入厅拜见,起身时看见帝王立于案前,一脸肃色。
一旁站着穆长洲和舜音,却看不出什么神情。
帝王示意几人起身,温声开口:“此战之后,两面外敌受创,河西十四州平定,诸事需另做安排,众将官当论功行赏。”
胡孛儿眼神发亮,又忍不住要搓手了。
帝王接着道:“按凉州总管穆长洲上奏,佐史张君奉、番头胡孛儿,皆为铲除前总管府叛国敌贼立下汗马功劳,当按功封赏。凉州诸营将士,凡除敌保国有功者,一律以功论赏。”
张君奉立即拜谢。
胡孛儿跟着拜倒,喜上眉梢。
帝王脚下走动一步:“另,河西十四州之上设防御观察使,以监督各州军政,防拥兵僭越,御外患敌情。甘州都督令狐拓一族忠烈,刚正忠良,擢升为河西道防御观察使,此后河西诸事,可直报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