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5页)
“快!快!从图书馆里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那个朝我们挥手的年轻人。
“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先生。可能只是又工作人员在储存室里抽烟。快点儿!”
在他催促的目光中我迅速地把笔记塞进包里,然后站起来。在动作中我的手无意中放在了桌子边缘的那本百科全书上,它被扫下了桌子。我笨手笨脚地在它落地前抓住了它,把它放回桌上。我发觉有张卡片一样的东西半露在书页间,在被人群挤向门口之前,我迅速地把它抓了起来。人群聚集在人行道上,我看着自己发现的东西。那是一张名片,反面用手写体印着净观会。那一刻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我把那张卡片塞进上衣口袋里,迅速地从图书馆走开。我找到了个电话亭,在里面拨打了卡片上的号码。
“你好?”
“啊。你好。你能说英语吗?”
“可以。”
“你是艾谢伊·艾克博恩吗?我今天在阿森纳图书馆的《法国中世纪历史百科全书》译本里发现了你的名片,背面印着净观教会。”
“啊,我是。我一定是把它落在那儿了。”
“其实我正在做关于‘净观教会’的研究,我们能不能见个面呢?”
“真的吗?你竟然听说过‘净观教会’?这是个非常模糊的研究领域,我从来没发现有任何人对这个领域感兴趣。”
“毫无疑问我就是一个。我们能见见吗?”
“行。你现在在哪?”
“图书馆附近。”
“好。在图书馆外面等吧。我会在半个小时内到,行吗?”
“好的,当然。我会在那儿的。到时拿着一个黑色的包,穿着大衣的人就是我。”
“这个天气穿大衣?好吧。”
***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运气。不单单是找到了一个知道“净观会”的人,而且她还愿意和我聊聊。
过了差不多40分钟,一个穿着绿色衣服女人径直向我走过来,她带了副看起来很严肃的眼镜来中和长满雀斑的鼻子,把金色的头发束成高髻。她的手像匕首一样伸出来。我发觉她还穿了双蓝色的塑料拖鞋,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天哪,她可真怪。
“艾谢伊。”她自报家门。
我告诉她自己名字,然后在附近找了家安静的咖啡馆。服务员给我们上了咖啡,但被我连同调味罐一起扫到一边,在小桌上清出位置来,把我的笔记朝对面的金发美人排开。
“这都是你的吗?”
“所以你知道些关于‘净观教会’的事咯?”她问。
“是的,而且就在24小时内他们还追捕过我。”
她看起来吃了一惊。“他们在这儿?”
“是的。正是这样。”
她警惕地笑了。“我不相信你。像你这样想引起我注意的男人我见得多了,这是个好策略,但不会有用的。”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我气愤地说。
“也许在图书馆见过呢?”她语气听起来不太确定。
“天狼教会。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的话,有问题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服你相信我。事实上我只是对你知道的东西感兴趣。你是历史学家吗?”
“所以干嘛要说服我呢?你在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以这句话作为告别,她把眼镜往小巧的鼻子上推了推,准备站起来。
“看吧!”我在心里说。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皮尔·德雷安·克伦!”我大声地说,然而她走过我,从我身后离开了咖啡馆。
这根本没用。
这看起来确实是个难以置信的巧合,她研究的东西和我研究的如此相近。就因为这样我以为抓住了机会。
“请把那个名字拼出来。”
我转过去,她正俯身越过我,看着我面前的笔记。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调香水,细腻但甜得腻味。我拼出那个名字。
“你有没有想过它可能是个字谜?”她说。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她靠过来的时候往上推了推眼镜。“只是个想法。好吧,我还有几分钟时间。让我试试。”她在对面坐下,拿走我的笔开始乱写。她试了各种组合后问道:“什么时期的?”
“十三世纪。”
“哈!太好了,”她的语气就像医生,我刚刚告诉她按时服药后感觉好多了似的。
“法国?”
“对。”
“字谜最早是十三世纪中期在法国开始流行的,后来被纪尧姆·德·马肖跟克里斯蒂娜·德·皮桑这样的诗人推广。他们经常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资助者和诗人妻子的身份。那些他们致以诗歌的普通人,都希望自己被描写成英雄,在诗中被给予一段冒险。然而暴露他们真实的身份往往太危险,修道士们用同样的技巧来隐藏自己和他们故事中其他角色的身份。我的脑海涌现出马尔利的希尔伯德,接着当然是尤西塔斯!”她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我猜这个尤西塔斯,不管他是谁都好,他让她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