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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琢磨了一会儿我的话,然后直视着我的眼睛。“我想我们彼此都很明白对方的意思,柯里巴。”她说。
这时,我叫来的那两个小伙子恰好到了,我便让他们送她回庇护港。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启程穿过干旱的草原,于是我继续自己的职责。
我在田野中走着,给稻草人施咒。有一些小孩跟着我,于是我在树下多休息了几次,和以往一样,每次我停下来歇脚,他们就会求我再给他们讲故事。我给他们讲了大象和水牛的故事,马赛人艾尔莫兰是怎么用长矛斩断彩虹使它不再在地球上落脚的故事,还有为什么九个基库尤部落是根据吉库尤的九个女儿命名的。等到太阳烤得人受不了的时候,我便领着他们回了村子。
下午,我把年长些的男孩都叫来,又给他们解释了一次为什么在他们即将到来的割礼上要在脸上和身上涂油彩。前一晚要求我讲基里尼亚加故事的那个男孩恩德米私下找到我,抱怨说他无法用长矛杀死一只小瞪羚,让我给他个护身符,让他的长矛投得更准一些。我对他解释说,有一天,他会在没有护身符的情况下面对水牛或鬣狗,所以必须先勤加练习,然后再来找我。这个小恩德米值得留意,他很鲁莽,无所畏惧。要是在从前,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但在基里尼亚加,我们没有战士。不过,如果我们各家各户能一直子孙满堂,有一天我们会需要更多的酋长,甚至另一个蒙杜木古,我决定密切关注他。
晚上,独自吃完饭后,我返回村子,因为一个名叫恩乔古的小伙子要和邻村的一个姑娘卡米利结婚了。彩礼已经讲定,两家人正等着我主持结婚仪式。
恩乔古的脸上涂着一条一条的油彩,戴着鸵鸟羽毛头饰,看起来很紧张。他和新娘站在我面前。卡米利的父亲为婚礼带来了一只肥公羊,我割开它的喉咙,然后转向恩乔古。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我问道。
他上前一步。“我想让卡米利来耕种我沙姆巴的田地。”他背诵着事先写好的话,嗓音因为紧张有点哑,“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我需要一个女人来照顾我的沙姆巴,给我的庄稼的根好好松土,让它们长得茂盛,让我家富饶繁荣。”
他在双手上吐了口唾沫表示真诚,然后,如释重负地深呼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我转向卡米利。
“你愿意给恩乔古的沙姆巴种地吗,穆奇利之女?”我问她。
“是的,”她轻柔地说道,低下了头,“我愿意。”
我伸出右手,新娘的母亲递上一瓢彭贝酒。
“如果这个男人让你不满意,”我对卡米利说,“我就把这瓢彭贝泼在地上。”
“别泼。”她答道。
“那就喝吧。”我说着,把瓢递给她。
她把瓢举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恩乔古,他也喝了一口。
瓢里的酒喝干之后,恩乔古和卡米利的父母在里面填上青草,象征着两个宗族之间的友谊。
然后围观者欢呼起来,公羊被扛去烧烤,更多的彭贝像是变戏法一般冒了出来。新郎带新娘去了他的博玛,其余人一直庆祝到夜深,直到山羊咩咩的叫声告诉他们附近有几只鬣狗,他们才停了下来。妇女和孩子回到博玛,男人们拿起长矛,到田里去把鬣狗吓跑。
我正要离开,柯因纳格过来找我了。
“你和维护部的那个女人谈过了?”他问道。
“是的。”我回答。
“她说什么?”
“她说他们不赞成杀掉脚先出来的婴儿。”
“然后你说了什么?”他紧张地问。
“我告诉她,我们信仰我们的宗教,不需要维护部的许可。”我答道。
“维护部会听吗?”
“他们没有其他选择。”我说,“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我补充道,“只要让他们下令要求或禁止我们做一件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对所有事发号施令。如果让他们接手,恩乔古和卡米利就得背诵摘自《圣经》的结婚誓言了。这种事曾经发生在肯尼亚,我们不能让它在基里尼亚加重演。”
“但他们不会惩罚我们吗?”他继续问道。
“他们不会惩罚我们的。”我答道。
他满意地回他的博玛去了,我则沿着曲折小路回到自己的博玛。我在牲畜栏边停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两只新山羊,是新郎新娘的家人对我主持婚礼表示感谢的礼物。没过几分钟,我便在自己的博玛里沉沉睡去。
日出前几分钟,电脑唤醒了我。我起了床,用我放在毯子边的瓢里的清水洗了脸,然后走到电脑跟前。
是芭芭拉·伊顿给我发来的信息,简明扼要:
维护部初步认为,杀婴行为无论以何种理由施行,均直接违反基里尼亚加许可证。过往的违反行为将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