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3/5页)

但蹄子并没有落在我头上。半秒钟后,那头林象和它的伙伴朝同一个方向跑远了:远离我们的方向。

马格迪从蹲姿跳起来,听着兽群渐渐远去的隆隆脚步声。“好的,”他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猜它们闻到了我们的气味。”我说,“我们被发现了。”

“我说过你是白痴。”格雷琴对马格迪说,“它们醒来的时候你要是在中间,我们就只能把你的碎肉铲进铁皮桶了。”

他们开始斗嘴。我转向恩佐,恩佐转过身,面对林象逃跑的反方向。他闭着眼睛,但似乎在集中精神做什么事情。

“怎么了?”我问。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指着他的前方说:“风是从这个方向来的。”

“对。”我说,我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打过猎吗?”恩佐问。我摇摇头。“我们在林象的下风处。”他说,“风把我们的气味吹离它们。”他指着第一头林象醒来的地方说,“我觉得林象闻到的不是我们。”

天啊。“好的。”我说,“我听懂了。”

恩佐转向马格迪和格雷琴。“二位,”他说,“该走了。快点。”

马格迪用手电照亮恩佐,正想说点什么讽刺挖苦的话,突然看清了恩佐的表情。“怎么了?”

“林象不是被我们惊跑的。”恩佐说,“我觉得这儿还有什么其他动物,猎杀林象的动物。我觉得它正在朝这个方向来。”

恐怖片里有个烂俗桥段是一群青少年在树林里迷路,以为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背后紧紧追赶。

现在我明白原因了。假如你想体验一下时刻处于大小便失禁的恐惧边缘是什么滋味,不妨半夜三更去森林里,带着被猎杀的不祥感觉跑个一两公里试试看。它会让你感觉充满活力,真的,我保证,但绝对不是你想感觉的那种充满活力。

马格迪自然跑在最前面,是因为他认识回去的路,还是因为他跑得最快就很难说了。格雷琴和我紧随其后,恩佐跑在末尾。我放慢脚步,想看看他怎么样了,但他挥手叫我快跑。“跟紧格雷琴。”他说。这时我意识到他是故意留在最后的,这样有东西追上来就必须先过他那一关。要不是我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浑身颤抖,正在拼了命地跑向营地,我肯定会停下来给他一个热吻。

“这儿走!”马格迪对我们说,指着一条不规则的天然小径,我认出早些时候我们进树林的时候走过这条路。我的精神全放在了那条小径上,有什么东西从格雷琴背后摸过来抓住了我。我惊声尖叫。

砰的一声,然后是一声闷响,接着是一声惨叫。

恩佐扑向抓住我的东西。一秒钟后,他躺在地上,迪克利的匕首抵着他的喉咙。我花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拿匕首的是谁。

“迪克利!”我喊道,“住手!”

迪克利停下了。

“放开他。”我说,“他对我没有危险。”

迪克利拿开匕首,从恩佐身旁走开。恩佐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远离迪克利和我。

“希克利?”我问,“没事吧?”

前方传来希克利的声音。“你的朋友有手枪。我缴了他的械。”

“他要掐死我!”马格迪说。

“要是希克利想掐死你,你早就说不出话了。”我喊道,“希克利,放开他。”

“他的手枪我收起来了。”希克利说。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马格迪从地上爬起来。

“好了。”我说。我们全都停了下来。就好像有人拔掉了塞子,我体内的肾上腺素全都从脚底流了出去。我慢慢蹲下,免得摔倒。

“不,不好。”马格迪说。我看见他在朦胧中走向我。迪克利挡在我和马格迪之间。马格迪怒气冲冲的脚步声突然停下。“那是我爸的枪。要是被他发现,我就死定了。”

“你为什么要带枪啊?”格雷琴说。她走回我所在的地方,希克利跟着她。

“我说过我做过准备。”马格迪说,转向我,“你得叫你的保镖当心点。”他指着希克利说,“我险些崩掉这一个的脑袋。”

“希克利?”我说。

“我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希克利淡然道,它的注意力放在别处。

“把枪还给我。”马格迪说。他大概是想威胁希克利,只可惜嗓音过于嘶哑。

“等我们回到营地,希克利会把你爸的枪还给你的。”我说,我感觉到疲惫欲死的头疼即将袭来。

“现在!”马格迪说。

“够了,马格迪。”我喝道。我突然非常疲惫和生气。“你就他妈的少说一句你的枪吧。你没弄死我们算你走运,没有打中它们也算你走运。”我指了指迪克利和希克利,“否则的话你已经死了,而我们必须解释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你就给我闭嘴吧。闭嘴,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