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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认为她们不能胜任?”
“有些看上去是很厉害,可……”
“还有一些,啊,对你很温柔?”
艾达荷脸红了。
雷托觉得这是一种迷人的反应。邓肯们是当今极少数还会脸红的人。这种反应不难理解,它形成于邓肯们的早期训练,是对个人荣誉敏感所致——十足的骑士风度。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信赖女人的保护。”艾达荷说。红晕从两颊渐渐褪去。他瞪眼瞧着雷托。
“可我一直信赖她们,就像信赖你一样——托付生命的信赖。”
“说到保护,你的敌人是谁?”
“莫尼奥和我的鱼言士会把最新情况交代给你。”
艾达荷交换了一下支撑脚,身体随着心跳的节奏来回摆动。他环视小屋,但并未聚拢目光。随后,看上去突然下定了决心,他蓦地转向雷托。
“我该怎么称呼你?”
雷托一直在等待这个表示顺服的信号。“‘陛下’可以吗?”
“是……陛下。”艾达荷直视着雷托那一对标准的弗雷曼蓝眼,“鱼言士说的是真话吗——你的……记忆包含……”
“我们都在这里,邓肯。”雷托用他祖父的嗓音说。
“连女人们也在,邓肯。”这是他祖母杰西卡的声音。
“你熟悉他们。”雷托说,“他们也熟悉你。”
艾达荷颤抖着慢慢吸了一口气。“我需要一点时间来习惯。”
“我自己一开始也正是这么想的。”雷托说。
艾达荷爆发出一阵大笑,连身子都哆嗦起来。雷托觉得一句小小的自嘲不值得这样大惊小怪,但他没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艾达荷说:“鱼言士的任务是让我心情愉快,不是吗?”
“她们做到了吗?”
艾达荷细看雷托的脸庞,认出了厄崔迪人特有的面相。
“你们厄崔迪人一向能把我看透。”艾达荷说。
“这样说就对了。”雷托说,“你已经意识到我不单单是一个厄崔迪人,而是全体厄崔迪人。”
“保罗也说过这话。”
“的确如此!”从语气和腔调足以听出说话的正是穆阿迪布。
艾达荷大喘一口气,把目光转向房门。
“你剥夺了我们的一部分东西。”他说,“我能感觉出来。那些女人……莫尼奥……”
我们,你,雷托想,邓肯们总是站在人类的一边。
艾达荷把视线转回雷托脸上。“作为交换,你给了我们什么?”
“覆盖整个帝国的‘雷托和平’!”
“我能看出来人人都幸福美满!因此你需要一支私人卫队。”
雷托微微一笑。“我的和平其实是强制性稳定。人类反对稳定由来已久。”
“所以你给了我们鱼言士。”
“还有一套你不可能看错的等级制度。”
“一支女子军队。”艾达荷嗫嚅道。
“这是引诱男性的终极力量。”雷托说,“对于好斗的男性来说,性永远是一种压制手段。”
“她们就干这个?”
“她们能抑制和疏导过度的欲望,由此减少让人痛苦的暴力。”
“你让她们相信你是神。我觉得不能接受。”
“诅咒神圣是一种亵渎,对我,对你,都一样!”
艾达荷皱了皱眉。他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
“你在玩什么游戏,陛下?”
“一个非常古老的游戏,但规则是新的。”
“是你的规则!”
“你宁可我把一切倒退回宇联商会、兰兹拉德联合会和大家族统治的时代吗?”
“特莱拉人说已经没有兰兹拉德联合会了。你不允许任何真正的自治存在。”
“那好,我可以把位子让给贝尼·杰瑟里特。或者让给伊克斯人或特莱拉人?要么你想让我再找一个哈克南男爵来凌驾于整个帝国之上?只要你同意,邓肯,我就退位!”
一个个问题如雪崩般压了下来,艾达荷再一次摇起了头。
“极权假如落在错误的手中,”雷托说,“就会变得危险而反复无常。”
“而你的手就是正确的?”
“这一点我不能确定,但我可以告诉你,邓肯,我对历史上的那些掌权之手一清二楚。我了解他们。”
艾达荷转过身去背对着雷托。
这个偏激的人类姿势真不可思议,雷托想,既拒不接受,又承认自己的脆弱。
雷托冲着艾达荷的后背发话。
“你的反对很有道理,受我驭使的民众并不充分知情,也并非完全心甘情愿。”
艾达荷向雷托半转过身,抬头望向他的“风帽脸”,接着稍稍伸长脖子,盯住那对全蓝色眼睛。
他在观察我,雷托想,却只能揣摩我的脸。
厄崔迪人都要学习如何读懂脸部和身体的微妙信号,艾达荷就是个中高手。不过可以看得出,他现在渐渐意识到:雷托是深不可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