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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赛欧娜,莫尼奥立刻愁眉紧锁。
“冷静点。”雷托说,“她偷看我那会儿就很招我喜欢了。”
“我感觉她很危险,陛下。有时我觉得她能看透我心底里的想法。”
“这个聪明孩子明白老爸的心意。”
“我不开玩笑,陛下。”
“是的,我能看出来。你注意到邓肯越来越不耐烦了吗?”
“他们巡视过这条路,一直到离桥不远的地方。”莫尼奥说。
“有什么发现吗?”
“和我发现的一样——新出现一伙保留地弗雷曼人。”
“又是请愿?”
“请别动怒,陛下。”
雷托再一次向前方眺望。为了这次漫长而庄严的出行不得不暴露在野外,还要举行冗长的仪式去稳定鱼言士的军心,这一切都让雷托头疼。现在,还要再受一次请愿的折磨!
艾达荷跨前几步,在莫尼奥正后方站住。
艾达荷的动作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当然不会这么早,雷托想。
“为什么停在这里,陛下?”艾达荷问。
“我通常要在这里停一停。”雷托答。
的确如此。他转头望向仙境桥的对岸。大道蜿蜒向下出了峡谷高地,进入禁林,再穿过河边几片农田。雷托常常停在这儿看日出。今晨,虽然阳光依旧照在熟悉的景物上,但有些东西……在搅动陈年记忆。
这几片皇家种植园的农田越过禁林边界向外铺展开去。太阳在起伏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将金光遍洒于麦浪之上。麦田让雷托想起沙漠,想起曾经独霸这片土地的广袤沙丘。
沙丘还会独霸此地的。
麦田与他记忆中的沙漠存在一定色差,不完全是那种硅石的亮黄色。雷托回头远望四面环崖、庇护着往昔的沙厉尔,其颜色明显不同。他再次向节庆城眺望,照例感觉到一阵痛楚——每经历一次痛楚,就表明他无数颗心又向那彻头彻尾的异类转化了一点点。
今早是什么东西让我想起自己丢失的人性?雷托自问。
皇家队伍人人都在遥望熟悉的麦田和森林,但雷托知道,只有自己依然将这片郁郁葱葱的景观当成“拜赫尔比勒马”——无水之海。
“邓肯,”雷托说,“看到城市前面那块地方了吗?那就是坦则奥福特。”
“恐怖之地?”艾达荷显然吃了一惊,他扫了眼奥恩城,旋即将目光移回雷托。
“‘拜赫尔比勒马’,”雷托说,“已经在植被下面埋藏了三千多年。如今活在厄拉科斯星上的人,只有我们两个亲眼见过这片沙漠的原貌。”
艾达荷向奥恩城望去。“屏蔽场城墙在哪里?”他问。
“‘穆阿迪布缺口’在那儿,就是我们建起这座城市的地方。”
“那一溜小山丘,就是屏蔽场城墙?发生了什么?”
“搬到了你脚下。”
艾达荷抬头瞧瞧雷托,低头看看大道,又环视四周。
“陛下,我们可以走了吗?”莫尼奥问。
莫尼奥心里有只嘀嗒嘀嗒不停在走的钟,他是驱赶大家执行计划的挥鞭人,雷托想。还有接见贵宾等重要事宜,他感到时间紧迫。而且,他不喜欢神帝同邓肯们谈论旧时代。
雷托忽然意识到这次停留的时间远远长于以往。之前在晨风中跑了一阵,百官和卫兵现在都感到寒意袭身。毕竟有些人穿的华服更多是为了装点门面而非防风御寒。
还是那句话,雷托想,或许门面也是一种自保。
“以前都是沙丘。”艾达荷说。
“绵延数千公里。”雷托补充道。
莫尼奥思绪翻腾。他熟悉神帝这种深陷沉思的状态,但今天还带着一丝伤感。可能是受了前任邓肯之死的刺激。雷托一伤感,也许就会忽略掉重要的事情。神帝的情绪或念头由不得谁说三道四,他只是担心被人乘虚而入。
必须警告赛欧娜,莫尼奥想。这个傻丫头能听我话就好了!
她的反叛精神远远超过当年的莫尼奥。远远超过。雷托驯服了莫尼奥,让他感受到了金色通道及其作为育种链的一环所承担的责任,然而在莫尼奥身上奏效的方法并不适用于赛欧娜。莫尼奥发现了这一区别,他对自己所受的训练原本是深信不疑的,现在却有了新的认识。
“我没有看到明显的路标。”艾达荷说。
“就在那儿,”雷托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森林的边界上。那条路通往裂岩。”
莫尼奥对他俩的谈话听而不闻。是对神帝的极度崇信最终让我俯首帖耳的。雷托永远不停地给人以意外和惊奇。他的行为不可捉摸。莫尼奥瞥了一眼神帝的侧影。他变成了什么?
莫尼奥早期的一项任务是研究帝堡的秘密档案,包括雷托的变形历史。然而与沙鲑的这种共生关系,即使读了雷托本人的言谈记录也仍然是个不解之谜。如果这些档案是真实可信的,那么沙鲑皮肤几乎能让他长生不老并免受一切暴力伤害。其庞大身躯带横棱的要害部位甚至还能吸收激光枪的射击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