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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必须确保我们待在这个肮脏的地方。”赛欧娜说。
“哦,不!”内拉抬头看着赛欧娜,“你们能去哪儿?这山墙爬不上去,墙那头也只有一条河。另一边是沙厉尔。唔,不是这个……还有一件事。”内拉摇摇头。
“快说!”赛欧娜厉声喝道。
“我接到死命令,长官,不敢不服从。”内拉扫了一眼其他队员,重又望着赛欧娜说,“你和……邓肯·艾达荷必须住在一起。”
“我父亲下的命令?”
“长官,据说是神帝亲自下的令,我们不敢不服从。”
赛欧娜直视着艾达荷。“我们最后一次在帝堡见面时我对你的警告,你还记得吧,邓肯?”
“我的手只听凭我自己的意愿,”艾达荷吼道,“而我的意愿你应该清楚得很!”
她略一点头,从艾达荷转向加伦。“在这个破地方睡哪儿不一样呢?带我们去。”
加伦的反应让艾达荷感到意外——他朝艾达荷转过脸,躲在弗雷曼兜帽里偷偷眨了眨眼,表示心照不宣,这才领着他们沿肮脏的街道走去。
是什么最直接威胁到我的统治?告诉你,是真正的先知先觉者,一个站在神面前又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先知先觉的狂喜会释放出性爱般的能量——除了创造,别的一概不在乎。种种创造行为大同小异。一切都取决于所见之幻象。
——《失窃的日记》
雷托躺在小帝堡塔楼高高的带顶阳台上,没有乘坐御辇。他克制着焦躁不安的情绪,知道这是因为与赫娃·诺里完婚的日子不得不延后了。他朝西南方向眺望着。在渐暗的地平线另一边,邓肯、赛欧娜和他们的下属已经在托诺村待了六天。
延迟婚期是我自己不好,雷托想,是我临时更改婚礼地点,可怜的莫尼奥又得重新筹备了。
当然,现在还有马尔基这件事。
这些要紧事都没法跟莫尼奥解释。雷托听见他在凌云阁正厅里来回溜达,正为自己离开婚礼筹备指挥所而担心。莫尼奥真是操心的命!
雷托望着低悬在地平线上的太阳,最近的一场风暴将落日变成了暗橙色。沙厉尔以南的云层下潜伏着一场雨。在长长的沉默中,雷托一直凝视着这场没头没尾的雨。云层生自铁灰色的天幕,雨丝清晰可见。他感觉身不由己地被记忆裹住了。这种情绪很难摆脱,心中几句古诗轻轻脱口而出。
“您在说话吗,陛下?”莫尼奥的声音从雷托的近旁传来。雷托只转了转眼珠,看见这位忠心的主管正专注地等待下文。
雷托把诗句译成加拉赫语:“夜莺在李树上筑巢,可她如何与风对抗?”
“这是一个问题吗,陛下?”
“老问题了。答案很简单。让夜莺守着她的花。”
“我不明白,陛下。”
“别老说明摆着的事,莫尼奥。你这样我很烦。”
“原谅我,陛下。”
“我还能怎么样?”雷托端详着莫尼奥沮丧的神情,“你和我,莫尼奥,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是在演一场好戏。”
莫尼奥盯着雷托的面孔。“陛下?”
“酒神巴克斯的宗教节庆仪式孕育了希腊戏剧,莫尼奥。戏剧往往起源于宗教。人们将要看到我们的精彩表演。”雷托再次转头遥望西南方地平线。
一阵风聚拢了云朵。雷托觉得应该能听见狂风扫过沙丘的声音,但凌云阁里只有泛着回音的寂静,伴着极微弱的咝咝风声。
“云。”他低声吟道,“我愿再饮一樽月光,古老的海驳船泊在脚边,薄云紧贴我幽暗的天穹,蓝灰色斗篷披在肩上,近处传来萧萧马鸣。”
“陛下很烦恼。”莫尼奥说,声音里流露出的同情让雷托顿感揪心。
“过去的影子在放光,”雷托说,“它们从来没有乖乖地离开过我。我聆听乡村小镇黄昏时的钟鸣寻求抚慰,但它只说,我才是此处的声音与灵魂。”
说话间,夜幕笼罩了塔楼。四周的自动灯亮起。雷托向外远眺,云上飘浮着一弯细细的月牙,那是一号月亮,厄拉科斯星的橙色反光依稀勾勒出它的圆形轮廓。
“陛下,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莫尼奥问,“您怎么没告诉我?”
“我喜欢看你吃惊的样子。”雷托说,“一艘宇航公会的驳船马上就要降落在附近。我的鱼言士会带马尔基过来。”
莫尼奥猛吸一口气,憋了一会儿才吐出来。“赫娃的……叔叔?就是那个马尔基?”
“你对这件事毫无准备,所以才会惊讶。”雷托说。
莫尼奥全身打了个激灵。“陛下,您只要想保密……”
“莫尼奥?”雷托的话音里带着和气的劝说口吻,“我知道马尔基给你的诱惑比谁都大……”
“陛下!我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