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七章 红袖飘香(第2/3页)
作恶多端的皇甫长雄,终到了恶贯满盈的日子。
坐下后,武延秀凑过来低声道:「在说出来前,范兄即使有神机妙算之能,仍保证测不着。」
龙鹰本以为他奉安乐之命而来,向他讨香,此刻瞧他煞有介事的神情,知与安乐无关,笑道:「如此恕小弟不花精神去猜,由淮阳公直接说出来。」
武延秀道:「到现在我仍有糊里糊涂的感觉,昨晚延秀到秦淮楼去!」
龙鹰失声道:「前晚去过,昨夜又去,淮阳公当了秦淮楼是家吗?」
武延秀毫无惭色的道:「西京还有甚么地方比得上青楼,秦淮楼更是青楼里的青楼,随便找个姑娘出来,莫不声、色、艺倶全,与翠翘楼可并驾齐驱,柳逢春又是西京最有趣的人之一。」
接着有点感慨的道:「不论外面的风雨有多大,只要踏足秦淮楼,就如进入了避风躲雨的温柔之乡,乐而忘忧。当你在那里花钱,方会明白财富带来的好处,金锭和铜钱的意义。」
龙鹰目看耳听,暗想只要是人,就有人的烦恼,不理权势有多大,地位多高。武延秀表面上当时得令,可是只要想想他和现今太子好友反目,奴才般被安乐差遣呼唤,便明白他为何有机会就一头栽入秦淮楼去。
武延秀自责道:「我确后知后觉,到柳逢春问及范兄的无名香膏,方晓得此轰动西京的事。」
龙鹰记起胖公公曾说过的,权贵生活的奢靡,是外人无法想象,眼前就是实例,香膏的面世,比甚么国之大事,更能惹起热议。
盛极必衰。
随盛极而来的是安逸的岁月,开国时的雄心壮志、奋发有为,变成追求穷奢极侈。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金科玉律下,趋向衰败遂成不可逆转之势。
问道:「青楼大少晓得小弟前夜半途折返的事吗?」
武延秀坦然道:「大少就是大少,哪来闲情去理会这些小事。是我告诉他的,晓得后对延秀的招呼都不同平时,又请得纪梦来陪席小半个时辰。范兄明白哩!我们的青楼大少醉翁之意,意在范兄。今晚无论如何,范兄也要陪延秀走一趟,否则无法向他交代。」
龙鹰不解道:「若柳大少意在香膏,小弟临时急制一片交给你带去便成。」
武延秀笑道:「范老兄肯定非青楼常客,不懂香料的妙用,青楼之所以被称为众香之国,此香正是合香,故可日日不同,天天新鲜,如我般的识途老马,即使蒙着双眼,一嗅楼内用的合香,便知该楼属何级数。一所青楼,每年花在这方面的铜钱,说出来可吓你一跳。当然,羊毛出自羊身上,付帐的仍是我们。」
龙鹰道:「这个我明白,可是……」
武延秀打断他,凑得更近一点,以近乎耳语的声调细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少他正是要抢在其他人之前,与范兄定下秘密协议,向他供应各式合香,纵然难做到独家,也要赶在前头,成为首家用上范兄所制香料的青楼。」
龙鹰听至发起呆来。
武延秀强调道:「这个脸,范兄定要给延秀。」
龙鹰道:「他嗅过了吗?」
武延秀道:「不但他嗅过,秦淮楼百多个姑娘全嗅过,最奇妙是每次嗅都像第一次嗅到般清新隽永,历久不衰,神奇至极。唉!反是我没嗅过。」
龙鹰顺口问道:「公主嗅过了吗?」
武延秀老脸一红,尴尬的道:「我是从秦淮楼直接到这里来,两个地方外的事一概不知。不瞒范兄,延秀很享受这个滋味。」
他享受的,就是醉生梦死,不知人间何世的生活。只有在青楼,他方寻回失去的自己,感受活着的生趣。
心中一动,脑筋灵活起来,问道:「秦淮楼所需香料,是否由香安庄供应?」
他到此刻仍没答应柳逢春的邀约,是要趁机多套点消息,现在武延秀有求于他,自是有问必答。
武延秀皱眉道:「我不大清楚,然可能性很大,因柳逢春虽然不喜欢皇甫长雄,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可知在香料上,不得不倚重香安庄。」
龙鹰奇道:「皇甫长雄很惹厌吗?」
武延秀道:「刚好相反,皇甫长雄一表人才,善交际,又一掷千金容色不变,在青楼不知多么受欢迎。问题是皇甫长雄在关中几个龙头门阀里声誉不佳,大少则与季承恩有交情,当然站在独孤氏、宇文氏、季氏的一方。」
又哂道:「关中世家间的恩恩怨怨,谁都弄不清,眼不见为净。」
接着讶道:「范兄对皇甫长雄,似特别留神。」
龙鹰心念电转,季承恩今次肯出头,最后又说服韦温,暗助自己一臂之力,非是无因。闻言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夜我和老板在这里恭候淮阳公大驾,勿迟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