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期诸来世(第2/3页)
风过庭道:“当时我像听到个晴天霹雳,整个人虚脱了似的,飘飘荡荡,纵然族长要杀我,怕亦忘掉反抗,哪还晓得族长的神态或反应?”
万仞雨道:“他有问及你和眉月间的事吗?”
风过庭摇头道:“好像没有。”
万仞雨知道没可能从风过庭处弄清楚当时的情况,向龙魔道:“说出你的新想法。”
龙鹰呼出一口气,道:“我的猜想合情合理,即使眉月是不可碰触,不容与人婚娶的神巫,却大可与公子来个私奔,解决所有难题。但据公子所言,她对自己非常克制,从不向公子表露爱慕之意,保持距离,如此便是耐人寻味了。”
万仞雨道:“不是说过她因有通灵的能力,所以晓得今世与公子无缘吗?”
龙鹰道:“我们不要净往此处去想,天行天理,地有地数,千变万变,仍逃不出卦理卦气、阴阳五行。世上恐怕没有一种占卜之术,可算出一对男女此生有缘无缘之事,那是只有老天爷清楚。以我懂得的测字为例,只可就一事占算,眉月纵懂占卜,亦只可就眼前姻缘起卜,而没可能包括一生的情缘。”
风过庭道:“你想说什么?”
龙鹰道:“只有死亡,方可令人尽尘缘。眉月既通医道,又兼具通灵之能,极可能知道自己寿元将尽,更为了医治公子,耗用了生命的能量,故以此偷天换日之计,借轮回转世,好与公子再续未了之缘。”
万仞雨击节赞赏道:“龙鹰你不愧是情场战场上的无敌高手,连这么刁钻和虚无缥缈的事,亦给你理出个头绪来。对!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族长方不会怀疑眉月之死是殉情,因为族长与族人,均晓得眉月不会长命。”
风过庭忧心忡忡的道:“可是她怎知我深爱着她?我走得很决绝,她该恨我才对。”
龙鹰道:“公子真是患得患失!是来自关心则乱的道理,爱是无条件的,可以不顾一切地做出牺牲,何况眉月是通灵的人,兼具女性敏锐的触觉,说不定已清楚掌握到公子的心。”
万仞雨道:“关键处在那支玉针,若公子爱她不够深,永不回头,一切只好作罢。可是如公子肯回去,当玉针落到你手上的一刻,这段隔世的情缘便开始萌芽生长,有点像指腹为婚。”
龙鹰赞叹道:“万爷终于打开了灵窍,说话愈来愈像小弟。对!这叫玉针为媒,神鹰是嫁妆。公子放心,明早到洱西后,我们逐间房舍、逐个营帐的去搜寻,见到十六岁以下的美少女,便请她握握玉针,观其反应察其变,一俟寻得真主,立即以大红花轿抬她返中土去,其它事一概不理。哈!多么完美的计划。”
风过庭急喘几口气。
万仞雨讶道:“公子有别的忧虑吗?”
风过庭苦笑道:“说没有心事便是骗你。最直接的疑惑,是我爱的是眉月生前的那个人,爱她独特的气质、风韵、神态、举止,爱她的冷漠、若即若离,但当她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即使明知她前生是眉月,但我怎生得出爱意?自她去后,我已失去爱的能力。痛苦时便去找美女胡混,荒唐过后,往往比荒唐前更失落无依。他奶奶的,无论有多少人在身旁,我的感觉仍像一个人在没有尽头的荒原踽踽独行,暗自憔悴。”
万仞雨叹道:“不是你自己说出来,没人晓得你这么悲惨。”
龙鹰道:“第一次踏足公子在神都的家,我早有公子里外不一的直觉。没有人的家会像公子的家那样子,而且比我的荒谷石屋更不如。”
又信心十足的道:“绝不会出现公子所害怕的情况,眉月既不会丑得令公子没法生出爱意,也不会对公子没有吸引力,反之该是公子没法抗拒的。哈!这就叫姻缘天定。咦!”
三人目光同往远方投去,地平尽处隐见一点异芒,闪烁不定。
万仞雨道:“那不是洱海的方向吗?”
龙鹰色变道:“是火光,且是冲天的大火。”
今次轮到万仞雨和风过庭容色大变,风过庭更褪得没半点血色留下来。
龙鹰大喝道:“去!”
三人召来马儿,以最快速度为它们装上马鞍,望火光飞奔狂驰。
他们都心似铅坠,最害怕的事,可能正在发生中。
直至天明前个许时辰,他们终抵达洱海南岸,入目的情景,令他们心中淌血。
碧波万顷的洱海,往右方无边无际的延展,降至接近地平的明月映照下,这个大似汪洋的湖泊云气缭绕,隐见岛屿,这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美景,愈衬托出南岸劫后灾场的丑恶和难以接受。
数百所房子,草原上以千计的营帐,全化为只冒着黑烟的焦炭残屑,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于市集中心处,堆积着叠起如山高的焦尸,可知凶残的敌人,将被杀的白蛮人尸体,集中到这里放火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