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第四章 恩怨情仇(第3/3页)

如此推想,岳山、鲁妙子和祝玉妍三人必然有着微妙而密切的关系。

徐子陵这几句话,实际上非常含糊,可作多种诠释,总之着眼点在人与人间在所难免的恩怨情恨,怎都错不到那里去。

这时他虽随时可穿窗遁河,但又舍不得那么快走了!

厅内一片难堪的沉默,只有码头处传过来脚夫上落货物的呼喝声和河水打上船身的响音。

祝玉妍语气转冷,轻轻道:“你看!”

徐子陵转过身去。

祝玉妍举手掂着脸纱,掀往两旁,露出她本是深藏纱内的容颜。

寇仲观察了好一会,仍没有潜上敌船的好方法,不但因对方有人在甲板上放哨,更因码头处亦有敌方派遣了监察任何接近的疑人。光天化日下,再好轻功也要一筹莫展。

李小子有船在此当然是合情合理的事,可是那个箱子却大有问题。若他没有猜错,箱子内藏着的该是一个人,否则就不用开气孔。

这人会是谁呢?

寇仲沉吟半晌,终于把心一横,大步朝敌船走去。

徐子陵一看,登时呆了眼睛。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横看竖看,都是比婠婠大上几岁的青春焕发的样儿。

在脸纱半掩中,他只能看到她大半截脸庞,可是仅这露出来部份,已是风姿绰约,充满醉人的风情。

一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顾盼间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倾倒。配合她宛如无瑕白玉雕琢而成娇柔白哲的皮肤,谁能不生出惊艳的感觉。

论姿色,她实不在绝世美女婠婠之下,且在相貌上有几分酷肖,使他联想到两者有母女的关系。

其气质更是清秀无伦,绝对使人联想不到会与邪恶的阴癸派拉上关系。

一时间,徐子陵讶异得脑际空白一片,不能思索。

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脸纱垂放。

祝玉妍淡淡道:“若玉妍心中有舍不下的男人,岂能练成天魔大法,令世人颠倒迷茫的情欢爱欲,只是至道途中的障碍。小山你若仍参不破此点,休想能雪宋缺那一刀之耻。”

徐子陵听得心生寒意。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有种发自真心的诚恳味儿,显示出她对此深信不疑,透出理所当然冷酷无情的感觉。

要知人总有七情六欲,纵使穷凶极恶的人,心中也有所爱。可是祝玉妍却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在她来说根本没有善恶好歹之分,故能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做起事来变成只讲功利,不择手段。

徐子陵怕给她窥破自己的表情,转身诈作望往窗外,沉声道:“我的老朋友近况如何呢?”

祝玉妍坐回椅里,轻柔地道:“你仍嫉忌他吗?”

徐子陵登时头皮发麻,这才知道祝玉妍和宋缺间大不简单。

祝玉妍又道:“当年若非你心生妒意,怎会为他所乘,刀折败走漠北,一世英名,尽岸流水。”

徐子陵平静地道:“玉妍你精于观心辨意之术,难道感不到我已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仍要说出这种气人的话。”

事实上他已不知道该说些甚么话,索性铤而走险,试探她对自己的冒牌岳山的看法。

祝玉妍幽幽道:“你变得很厉害,就像成了另一个人。宋缺那一刀是否伤及你的气门,连声音都这么沙哑难听?”

徐子陵心忖你这么想就最好了,冷然道:“我们之间再没甚么好说的,我再不会管你的事,我要走了!”

正要穿窗而去,祝玉妍轻轻道:“你不想见自己的女儿吗?”

徐子陵剧震失声道:“甚么?”

他的震动确发自真心,皆因以为已露出马脚。

寇仲来到登船的跳板处,两名汉子现身船上,喝道:“朋友何人?”

寇仲哈哈笑道:“叫庞玉滚出来见我!”

那两人脸色微变,知是闹事的人来了。

寇仲提气轻身,一个纵跃到了甲板之上。喝道:“庞玉何在?”

心想李小子天策府的猛将,杀一个便可削弱李小子的一分力量,划算得很。

舱门内涌出十多名敌人,扇形散开,形成包围之势,然后庞玉才悠然步出,来到他身前丈许处立定,傲然道:“竟敢指名闹事,朋友该非无名之辈,给我报上名来。”

寇仲运功改变嗓音,笑嘻嘻道:“庞兄刚好猜错,小弟正是无名之辈,看刀!”

井中月离鞘而出,迅若风雷般当头照脸的劈去,劲气狂起,卷往敌人。

庞玉那想得到这其貌不扬的人说打就打,忙拔剑横架。

“当”!

火光溅射,庞玉只觉这一刀不但重如山岳,还隐含吸扯的怪劲,心中骇然时,寇仲已翻过头顶,钻进舱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