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第十一章 豪情盖天(第2/3页)

徐子陵待他把酒喝完,沉声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陈家风抹去嘴角的酒渍,答道:“只有五十三人。我们已商量好了,只要寇爷和徐爷肯点头,我们拚死都要和契丹的贼子打上一场。”

寇仲道:“城内现时还有多少人?”

陈家风道:“可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纪或心存侥幸的人,怕也有数百人吧:“寇仲向徐子陵道:“你怎么看?”

徐子陵在陈家风的期待下沉吟片晌,微笑道:“我们非是没有取胜的机会,但只能智取,硬拚则必败无疑。”

寇仲长笑道:“好吧!那就让我们把契丹贼子杀个落花流水,令窟哥知道我中原非是没有可制服他的英雄豪杰吧!”

接着一拍台面,喝道:“现在先甚么也不理,这一餐我们就到街上去吃,食饱喝醉时,窟哥怕也可来凑兴!”

梁都城门大开,吊桥放下。

由城门开始,两边每隔十步便插有火把,像两条火龙般沿着大街伸展,直至设于街心的圆台子而止。

台上摆满酒菜,寇仲和徐子陵两人面向城门,据桌大嚼,把酒言欢。

除他两人外,城内不见半个人影,由城门到两人坐处这截大街虽被火把照得明如白昼,城内其他地方却黑沉沉的,形成诡异非常的对比。

寇仲呷了一口酒,苦笑道:“都是你不好,无端端提起宋玉致,勾起我的伤心事。”

徐子陵歉然道:“那我只好向你赔不是,你现在又想甚么哩?”

寇仲伸手过来抓着他肩头,道:“一世人两兄弟,何用道歉。我刚才忽又想到,即使和宋家三小姐到了海誓山盟的地步,她的幸福仍是不会开始,因为天下的纷乱和战事尚未结束,每天我都在和人作生与死的斗争,背上负着连自己也弄不清楚有多重的担子。想到这些,玉致离开我反倒是件好事。”

徐子陵动容道:“直至此刻,我才真的相信你对宋玉致动了真情,因为你还是首次肯为宋玉致设想,而不是单从功利出发。”

寇仲狠狠喝下手中的酒忍着喉咙正喷火的急喘,好一会才叹道:“若我不为她设想,怎肯放手,何况我很清楚她对我的防守,就像现在的梁都那么薄弱。”

徐子陵有感而发的道:“我们和宋玉致那种高门大阀的贵女子在出身上太不相同。若硬要生活在一起,必然会有很多问题出现。”

寇仲笑道:“你是想出家当和尚,要不怎会有此感想,想到佛门寺规就像沉重和幻梦般毫不真实的天地,枷锁重重,没有半点自由,完全没有理由地舍弃了人世间所有动人的事物,有啥瘾子!”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与你这俗人谈禅论道,便像对牛弹琴,又或和聋子说话,和盲者论色。”

寇仲哈哈笑道:“所以师妃暄对小弟看不上眼,对你却是青睐有加,因为你和她是同类人嘛!哈!请陵大师用斋菜。”

硬夹了大堆青菜铺满他的饭碗。

徐子陵啼笑皆非道:“你究竟是何居心,总要把我和师妃暄拉在一起。”

一阵风从城门的方向吹来,刮得百多支火把的火光窜高跃低,似在提醒他们契丹的马贼群可在任何一刻抵达。

徐子陵岔开话题道:“我差点忘了问你,李小子的功夫究竟如何?”

寇仲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仍伤不了他,便可知他不会差我们多少。”

寇仲沉思片刻,低声续道:“我们现在是否正在做些很愚蠢的事呢?对契丹人的真正实力我们是一无所知,只知连彭梁会都给他们毁了。”

徐子陵断然道:“人有时是会干些愚蠢的事的。只要想想很多你自以为聪明的事,后来却证实是蠢事,便可心中释然。”

寇仲哈哈大笑,举杯道:“说得好!让小弟敬陵少一杯。”

徐子陵刚举起孟子,心生警兆,与寇仲齐朝城门瞧去,立即同时心中叫糟。

美丽如精灵的婠婠,正随着一阵风,足不沾地似的穿过敞开的城门,往他们飘来。

此战是知己而不知彼,已属胜负难料。

际此敌人随时来临的关键时刻,若加入婠婠这不明朗的因素,只要到时扯扯他们后腿,他们恐怕想落荒而逃也有所不能。

婠婠素衣赤足,倘脸带着一丝盈盈浅笑,以一个无比优雅的姿态,坐进两人对面的空椅子去。

寇仲和徐子陵不约而同的目显厉芒,杀机大盛。

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霹雳手段,击得眼前落单的妖女或伤或死,岂非理想之致。

这可说是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以前尽避口中说得硬,但心知肚明根本没有能力收拾她。

但两人的武功每天都在突飞猛进里,如能联手合击,而婠婠又不落荒而逃的话,恐怕连婠婠亦不敢否定有此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