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第九章 回天有术(第2/3页)

婠婠的手掌离开徐子陵的背心,收回所有真气,却不知仍有一股留在徐体内,正默默冲击他闭塞的经脉。

他把真气藏在脚心的涌泉穴处,然后逐丝释放,疗治受伤的窍络。

这刻他最希望多说废话,好拖延时间。

因而他叹了一口气,从容微笑道:“假如我说祝玉妍祝妖妇是我的仇家,不知尤老你是否相信?”

尤鸟倦愕然道:“你刚才使的难道不是天魔大法吗?”

徐子陵好整以暇道:“魔门大法,到最高境界,均异曲同功,可把真气随意之所指,千变万化,层出不穷。不死印法比之天魔大法毫不逊色,难怪尤老你会误会。”

婠婠的纤手又按在他背心处,天魔气泉涌而入。

尤鸟倦有点泄气地半信半疑道:“那你究竟是甚么人?”

徐子陵微笑道:“你想知道还不容易,到地府前我自会告诉你。”

尤鸟倦狞笑道:“好!让我再秤秤你是否有这样的斤着。”

独脚铜人,来到手上。

徐子陵双掌推出。

尤鸟倦大讶道:“你的功夫是否坐在地上才能施展?”

说话时,手上独脚铜人随着两个急旋,于势子蓄到满溢的一刻,在离开徐子陵半丈许外,全力击出。

这一击目的在一举毙敌,声势自和适才大是不同,独脚铜人带起暴风刮进峡谷似的呼啸声,有若贯满天上地下,虽在短短一段距离下,铜人仍在速度和角度上生出微妙的变化,令人不知它会在何时击至,取的是何部位;显示出这名列邪道八大高手榜上的凶人,一身修为确是名实相符。若非他身负内伤,恐怕连婠婠都不敢正面硬碰他作全力的出手。

婠婠亦显出她达到惊世骇俗的本领。

她的天魔气钻进徐子陵的阳明太阴两经后,大江分出支流般,直上十指,徐子陵身不由主般变成两手往前虚抓,遥制对方迎头捣来的铜人。

尤鸟倦忽有虚虚荡荡,无处着力的难过感觉,矛盾的是铜人像变得重逾千斤,却难作寸进。不过这纯是一种感觉,若有外人旁观,绝不会察觉任何异样,仍可见他的铜人像风暴般朝盘膝坐地的徐子陵疾击而去。

变成两人角力较量磨心的徐子陵呼吸不畅,全身肌肤疼痛欲裂,耳鼓生痛,除铜人带起像千万冤魂啾啾号喊的怪啸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徐子陵闭上眼睛,以舒缓压在眼皮子上那难以忍受的庞大力量。

天魔真气倏地回收,然后再发出去,一吞一吐,只是眨眼的功夫,但已令战果截然改观。

尤鸟倦便若正全力推着一块万近重石,忽然重石变得轻若羽毛,那种用错力道的痛苦和狼狈,可想而知。

尤鸟倦差点往前仆去,骇然下连忙减去三分功力,就在这要命时刻,天魔真劲倒卷而回,迎上他的铜人。

“轰”!

徐子陵化爪为掌,重拍在铜人黄光烁闪的秃头上。

诸般变化,非是局中人,绝不知其中的精微奥妙处。

劲气激荡。

尤鸟倦只退一步,铜人再生变化,连续五击,功力不断递增,凌厉至极点,显现出他能成为祝玉妍劲敌的资格。

徐子陵倏地睁开虎口,大笑道:“不死印法就是怎都杀不死我,明白吗?”

撮掌成刀,左右切出,不论尤鸟倦的铜人从任何角度攻来,均被他先一步挥掌劈中,发出“蓬蓬”激响,着人至极。

尤鸟倦固是惊异莫名,婠婠更是芳心大乱,自接战而来,徐子陵一直都在她绝对的控制下,要他出拳便出拳,举手则举手。但这几下劈掌,却是徐子陵把她的天魔气吸纳后,经由她摸不清楚的脉穴,从至阴至柔转为至阳至刚,自行出招。

在一个很大的程度上,她在这种情况下与徐子陵可说是生死荣辱与共,若妄然收回真气,徐子陵固是立毙于尤鸟倦铜人之下,她亦会受波及,确是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而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本身是借劲打劲,能把天魔气玩得随心所欲,神乎其技的大行家,但自问亦没有这种把外人真气收为己用,在瞬息间转化为本身真气的奇功。

不知徐子陵的“和氏璧神功”就是如此这般练来,只是略加改动,将尤鸟倦当作和氏璧能摧心裂肺的恶气,而婠婠便等若当年的寇仲和跋锋寒。凭着早先借来的真气,引得婠婠的先天真气不经“十二正经”,改行他《长生诀》的径通,天然变化的成为他本身的真气,边克敌,边疗治伤势,一举两得,心中的痛快,实是难以形容。

尤鸟倦被他劈得怪叫连声,最气人的是无论他如何变招,对方总像未卜先知的先一步截上,而一掌比一掌加重,招数愈趋精妙,每一招都似妙手偶拾的神来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