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七 第六章 魏宫血战(第2/3页)
徐子陵耸肩道:“由他吧!只要他懂四、五成不死印法,该不会有负《不死印法》的盛名。大魏无人耶。”
宇文化及的声音,从内园后宫的远方传来,并没有蓄意提高声线,仍是字字清晰,气脉悠长,如在每一个人耳边诉说,可见他的冰玄劲确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他道:“本人乃大魏之君宇文化及,姑娘硬闯我皇宫,是否欺我太甚?”
他虽说得冠冕堂皇,但有心人都听出他枭雄气短,无复昔日叛隋弑帝时的迫人气焰。
身穿紧身夜行劲装,尽展娇躯美丽线条的高丽美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我是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弟子傅君嫱,今趟来是要讨回大师姐傅君绰的一段血债,宇文化及你敢否依足你们中原的江湖规矩,与我单打独斗一场。”
寇仲和徐子陵均听得热血上涌,有如骤然碰上从未谋面却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宇文化及沉默下去,整座魏宫静至落针可闻,等待他的答覆。外则兵败,内则刺客临门,屋漏更兼逢夜雨,在这凄风苦雪的深夜,魏宫被末日的气氛重重笼罩。宇文化及的声音再次遥传过来,叹道:“姑娘走罢!换了令师亲临,我宇文化及定必奉陪。”
寇仲三人听得面面相觑,一向霸道专横的宇文化及难道在国破家亡面前突然转性,竟肯在傅君嫱杀伤这么多魏军后,仍放走敌人。他如何向手下交待?
傅君嫱冷笑道:“就顺带向你说一声,我师尊已决定南下中土,找阴癸派之主‘阴后’祝玉妍算一笔旧账,更会与‘散真人’宁道奇会面,领教他的‘散手八扑’,我傅君嫱只是师尊的先锋小卒,就以你宇文化及的头颅为师尊开路祭旗,以壮他老人家行色。”
寇仲等三人心中无不掀起滔天巨浪,傅采林乃名震天下三大宗师之一,若真的南来,加上汉族和高丽族间的许多仇恨,必会翻起干戈风云,令多事的中原更添风波。
更从而推知高丽人立心推波助澜,火上添油,使已被突厥虎视耽耽的中原更添乱势。
宇文化及发出一阵长笑,道:“姑娘既要自寻死路,我宇文化及尚有何话可说……”
寇仲和徐子陵于此时从藏身处长身而起,前者大喝道。“且慢!今晚来寻你宇文化及晦气的,尚有我们两兄弟。”
后方的侯希白顿生出非常奇异的感觉,在他眼中,两人气势陡然间攀升至莫可测度的巅峰境界,每一个纵跃挪闪,以避开疾射而来的十多枝劲箭,都透出庞大的自信,只有这种绝对的自信,才能令他们浪费最少的气力,恰到好处的避过箭雨。
侯希白登时受到感染,亮出从不离身的美人摺扇,倏地横移,避开几把迎面刺来的长矛,落在长廊旁的草地上,扇子斜挥,荡开横腰斩来的一刀,借去三成敌劲,在丹田内化为己用,美人扇再张时,随着他玄奥的步法,扇边刚好割在另一名击空的敌人颈侧处。敌人应扇抛跌,告别尘世。
他一出手就用上刚有小成的不死印法,因为只有此法,才有希望令他保住性命奉陪至两人杀死宇文化及的一刻。侯希白从没想过自己肯为朋友付出生命,但他现在正那么义无反顾的做着。
四个人是绝没可能胜过以百计的武林高手且锐卒如云的宇文阀子弟亲兵团的。
寇仲、徐子陵和侯希白,在一道长廊处与敌人展开惨烈的遭遇战,无尽的魏军由前方和两侧潮水般涌过来。倘能走毕长廊往右转去,就是凌霄主殿所在处。寇仲发出他第一刀,硬把敌剑斩断,再劈中敌人胸口,来袭者应刀堕地,恐怕到了阴曹仍摸不清自己是如何死的。
徐子陵深切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平时江湖间的打斗招式在这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采用最原始、最直接、最简单而最见效的方法去杀人和避免被杀。那是一种看谁伤得更重的死亡游戏。没有人能避免受伤的!
徐子陵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一个旋身,竟嵌进敌阵去,身上最少中了两刀一矛,但都给他的护体真气弹开,大喝道:“少帅!甚么水是不会臭的?”说话时,击出两拳一脚,三名敌人立即中招倒地。
徐子陵声音刚传到,寇仲大笑道:“当然是滚动的流水,就像希白公子的不死印法。”
侯希白的声音从远处传回来道:“内则周天之造化,外则斗柄之循环,不死在其中矣。两位老哥,我们应否设法重归于一呢?”
通往主殿的要道塞满前仆后继杀过来的魏军,把原本聚在一起的三位年青高手冲得各自为战,兵器从四方八面袭至,使他们没有十分喘息调气的余暇,每一刻时间都要应付多件袭体的兵器,能闪躲活动的空间不住收窄,敌人虽刚吃过大败仗,士气低落,但平时的严格训练和丰富的作战经验,就在眼前这关系生死存亡的时刻,展露无遗,组成血肉的长城,奋不顾身的对三人狂攻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