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第七章 明子之首(第2/3页)

烈瑕哑然失笑道:“原来中间有此误会。骚娘子曾是我教的人,后来叛教逃往中原,善母念在她曾侍候多年,决定不予追究,饶她—命。”

寇仲笑道:“她死前仍在念你们大明尊教的经文,似乎叛教叛得并不彻底。”

烈思欣然道:“明尊保佑,她竟能在临终前凭一点灵光迷途知返,死后当可离暗入明,进入永远光明的福地。”

他推得一十二净,三人拿他没法。

跋锋寒沉声道:“菩萨之所以被逐出回纥,难道与贵教没半点关系?”

烈瑕苦笑道:“这更是一场误会。愚蒙本身是回纥人,当然希望能有个像菩萨那样的英雄豪杰振兴回纥,好让我们能随国势水涨船高,传扬教义。菩萨真正被远逐是颉利对时健的压力,时健却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确是冤枉。”

徐子陵道:“烈兄说了这么多话,仍未说出贵教为何要帮助我们。”

烈瑕微笑道:“我们希望三位能把五采石送到拜紫亭手上。”

跋锋寒恍然道:“原来烈兄是站在拜紫亭的一方。”

烈瑕仰天笑道:“非也非也。事实上我们和美艳同样是不安好心,因为当五采石送到拜紫亭手上的一刻,他将成为精神上统一靺鞨的君主,即使铁弗由亦要忌他,甚至要在靺鞨其他六族的压力下向拜紫亭臣服。不过福兮祸所寄,这五采石对外族完全不起作用,只会引致外人和突利联手,不惜干戈的将五采石抢走。拜紫亭亦是深明这道理,绝不会感激你们把五采石送给他,可怜他对这大礼接又不是,不受更不是。对吗?”

三人听得脸脸相觑,哪想得到一颗五采石,会牵连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

难怪突利晓得他们要将五采石送去给拜紫亭后,立即放弃追击颉利。

烈瑕续道:“我们要针对的人,不是拜紫亭而是那‘狂僧’伏难陀,自拜紫亭拜此人为国师后,立即禁绝宗教,更无情杀害我教的人,独尊天竺邪教。所以大明尊将渤海国定为黑暗之国,只有除魔杀妖,始能让光明战胜黑暗。”

跋锋寒叹道:“多谢烈兄坦然相告,现在我们必须是否把五采石送给拜紫亭一事,再作思量。”

烈瑕道:“这个当然由三位决定,五采石落在拜紫亭或其他人手上,对拜紫亭都没有任何好处。不过愚蒙却要提醒三位,崔望其实是拜紫亭的人,与三位是敌非友。”

三人黯然以对。

烈瑕打自出现开始,一直领先,完全掌控主动。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你倒清楚我们的事。”

烈瑕道:“谁不在山海关布有自己的眼线?若非通过抢掠诈骗,四周强邻压境的拜紫亭凭何国势日增,大兴土木,把龙泉建成小长安?三位如肯与我合作,愚蒙包各位不但可得回八万张羊皮,更可杀掉崔望为世除害。”

顿了顿续道:“小小一颗五采石,忽然把大草原各方整个形势扭转过来,颉利虽支持拜紫亭立国以牵阿保甲和突利,但亦不愿见拜紫亭统一靺鞨,成为日后的劲敌,所以暗许深末桓参与夺石行动。最好笑是颉利千辛万苦请得中原第一才女尚秀芳,为沉迷中土文化的拜紫亭在立国大典表演,现在演变为只能唱其亡国之曲,白便宜愚蒙这个尚才女的仰慕者。”

寇仲失声道:“什么?”

不由记起在长安往尚秀芳处道别,因可达志与尚秀芳闭门密斟,累他白等整个时辰,最后不耐烦走了,原来就为此事。

徐子陵见烈瑕提到尚秀芳时,双目立即射出渴望迷醉的神色,遂代寇仲问道:“尚才女怎肯长途跋涉的远道而来?”

烈瑕摇头晃脑的道:“尚才女一向醉心塞外诸族技艺,颉利既担保为她完成这心愿,她当然不肯错过这机会。我恨不得能背生双翼,立即飞到她旁,一睹她仙容,并听仙音,如能一亲香泽,更是虽死何憾。”

三人呆看着他,无言以应。心忖这可能是塞外版一个多情公子,只是妖异可怕多了。

寇仲面对这位不知是否该认作“情敌”并莫测高深的回纥高手,知他所言非虚。皆因记起昔日在洛阳与尚秀芳同台共宴时,她确曾对塞外创新活泼的舞乐赞不绝口时,亦因忆起玲珑娇而想到以乐舞称着塞外的龟兹国,有机会定要到那里见识。此刻则连龟兹在哪个方向仍一无所知。

烈瑕忽又回复过来,冷静的道:“突利和颉利分裂,使东北形势剧变,除靺鞨外,阿保甲和别勒古纳台兄弟都有统一契丹和室韦的心。谁能趁这时机冒起,就可往向外扩张,安内攘外,故而没有人愿见邻国转强。这岂非一场斗谁快统一的竞赛,很久未曾有过这么热闹哩。”

跋锋寒道:“拜紫亭变成众矢之的,形势可相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