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第十章 背河一战(第3/3页)

跋锋寒显是不想回答这问题,淡淡道:“迟些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吧!”

徐子陵知寇仲性格,定不肯放过他,岔开道:“锋寒兄在剑道修行上有甚么突破?”

跋锋寒立即双目精芒闪闪,露出缅怀神色,沉声道:“那会是我毕生难忘的生命片段,我把人世间所有人事置诸脑后,无人无我,每天就是打坐和练剑,把过往所有经验和领悟融会贯通,对我影响最大的不是与毕玄的两次交锋,而是死而重生的经历。所以洛阳之战对我非常重要,只有在那种面对生死的极端情况,我的偷天剑法才能再作突破。哈!初时我打听到寇仲不在洛阳,我失望得想哭呢。”

寇仲欣然道:“现在不用哭啦!陵少看吧!老跋才是真正好战的人。”

徐子陵晒道:“他是好武而非好战,该有点分别!”

此时麻常来报,浮桥架设完成。

寇仲道:“先派一千人悄悄徒步过桥,在对岸布阵兼侦察,于高地放哨。待肯定情况安全,然后把所有马儿牵往对岸,包括我们的座骑,立即进行。”

麻常领命而去。

跋锋寒赞道:“少帅的脑筋愈来愈灵活,难怪声威如日中天,我从山海关南下,打听有关你的消息时,无人在听到你的大名后敢不肃然起敬。”

寇仲叹道:“我却是有苦自已知,陵少最清楚,若非尚有点运道。我根本没有在这里与你叙旧谈笑的机会。”

跋锋寒肃容道:“今趟洛阳之行,你有甚么力挽狂澜的大计?我所遇的人里没有一个是看好王世充的。”

寇仲道:“我的大计是先稳而后求援,就是先助王世充守稳洛阳,安定军心,然后突围向窦建德求援。”

跋锋寒精神一振道:“突围求援?那将会非常刺激有趣。”

徐子陵凝望水气迷蒙的密林深处,脑海幻出寇仲和跋锋寒冲出洛阳城门,往敌人兵力最强的大河方向杀去,而李世民则派出猛将精兵,全力拦截的激烈情况。同彭梁与渡大河往见窦建德是两回事,因李世民驻重兵于洛阳之北,黄河北岸诸城又尽入其手,旅途的艰困可以想见。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到麻常来报战马全体渡河,离天明只有两个时辰,细雨仍是无休止的从黑沉沉的夜空洒下来。

寇仲发出粮车渡河的命令。

车轮声在后方吱吱吵鸣作响,把守树阵内围的五百飞云亲卫和二千杨家军弯弓搭箭,蓄势以待。

跋锋寒低呼道:“来哩!”

蹄音逐渐清晰,从前面分三路攻来,若非早有准备,又有树阵隔敌阻敌,此刻必然手足无措,阵脚大乱。胜败只是一线之差。

寇仲喝道:“掷火把!”

命令远传开去,手下忙把手上火炬往树阵外围投去,划过林内雨雾弥漫的空间,带起一道又一道的光芒,煞是好看。

火炬烧的是耐燃的脂油,落跌湿润的草树间,虽燃不着湿叶湿草,却不熄灭,使得树阵内围一片漆黑,外围则处处火光。

敌骑愈迫愈近,像来自阴冥不具实质的幽灵骑士,现身水雾深处。

寇仲和跋锋寒的射日、刺月两弓同时爆响,两骑应声堕地。

“放箭!”

二千五百枝劲箭从内围射出,穿过林木间的空隙穿人透马,一时马嘶声和惨叫声,响彻木阵外围的森林内。

失去主人的战马奔到木阵,始觉前通路,仰跳嘶喊,互碰倒地,又或回头奔去,踏上火炬的马儿更是惨嘶连连,情况混乱至极点。

箭如雨洒,一排一排的劲箭从强弓射出,无情的射杀任何出现木阵外围会移动的生物。

对方中有人大嚷道:“中计!撤退!”

敌人来得快,退得更快,留下遍林死状千奇百怪的马骸人尸,伤重未死的人和马呻吟声此起彼落,教人惨不忍闻忍睹。

徐子陵没有射出一箭,呆瞧着眼前有如修罗地狱的可怕景象。

粮车轮子磨擦浮桥的声音响彻后方渡河处,木阵这边一片沉默,只有沉重和紧张的呼吸声。

跋锋寒细听敌人蹄音,道:“唐军还会再来送死吗?”

寇仲摇头道:“若是那样,长孙无忌三人就不配作李世民的心腹爱将。这截粮之战他们必须认输。待粮车过河后,我们分批撤退,毁掉浮桥,明天黄昏我们可在洛阳对着城外的李世民喝酒,一边聆听老跋和芭黛儿那段英雄美人的缠绵香艳情史。”

林木上方传来振翼之音,恶鹭业已出动,寇仲肩上的无名露出注意神色,显是觉察到天上危险的情况。

恶鹭是无名的克星,李世民又会否是寇仲的克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