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舟子的悲歌(第2/4页)
小学听得非常好笑,他见方振眉一尘不染的样子,连相象都没有法子想象到他沾了一身脏物瞎缠着打的情形。四人笑作一团,直到方振眉、沈太公、我是谁都收声了,小雪还在笑。笑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笑了,便俏俏地收了声,但不经意又回想到那种情形,这三个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给打到如此,又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开始是吃吃地笑,后来忍不住笑出眼泪来。
我是谁、沈太公、方振眉看在眼里,都很安慰。其实他们旧事重提,故意拣好笑的来说,为的是逗这小姑娘开心,希望她谈忘老奶奶的死以及她孤伶伶一人的处境。
我是谁望着粼粼波光,有些感慨地道:“……那时候,我们还不识得……”其实方振眉和我是谁倒是不打不相识(详见《龙虎风云》即《剑试天下》一书〕,小雪听我是谁这一声叹,幼小的心灵在想:怎么这几个人,大家还不相识,就为彼此拼命呢?她遂而在想:他们待自己,问尝不是一样,老奶奶给人害死了,他们就为自己出头……想到我奶奶,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方振眉悠然蹲身下去,观流而悠然道:“古人谓:濯足于水,不复前流……过去我们本不相识,现在相交莫逆了……”忽然之间,他双手一起,一手一个,抓了两上湿淋淋的人上来,就像拎了两只小鸡一般,问:“你们两个,是不是也要认识我们?”
这两人被提上木筏,全身已不能动弹,显然是方振眉封了穴道。我是谁、沈太公见这两人穿黑色水靠,额目深陷,显非中原人氏,手执牛耳尖刀,分明是想在水里做工夫,一旦割散了木筏系着的麻绳,在这大江急湍之中,三人纵武功再高,也难以活命。
沈太公勃然大怒,揪起一个人怒问:“谁叫你们来的!”如此问了两三声、那人咬紧牙龈却不回应,沈太公怒火中烧,正正反反给了他几个大耳刮子!
我是谁道:“你没看见他被点了穴道吗?”
沈太公连忙想解,方振眉却道:“不必了,还有人没有被点穴的。”
众人不明所指。
隔了半晌,方振眉道:“梢公,你想撑我们到哪里?”
这一句话,倒使沈太公、我是谁二人惊觉,这江水已不是来时的江水;而在茫茫江上,远处正有一艘漆黑的帆船,船上挂着一面漆黑的旗帜,上面像绣着样什么东西,但在残月下、波粼中看不清楚,黑色帆船正在迅即接近木筏。
那舟子停了橹,慢吞吞地将停后在木径的滑轴上。他像沉思什么似的,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他都做得十分缓慢。
“谈笑制敌于无形的方振眉,名不虚传,但满氏双蛇水性堪称第一,我撑舟子也经年累月,不知怎么疏失还是让方大侠发觉得出来?”
小雪想看清楚那说话声音低沉的人,但却不知在何时,沈太公、我是谁已一前一后挡着她,尤其牛一般壮硕的我是谁横在她身前,她想看到个缝隙都难。
——同样的也可以免于别人暗算她。
“‘舟子杀手’张恨守是江中第一杀手,水里海上,都称第一,满氏双蛇的水性奇高,我自然瞧不出破绽——只是,阁下适才在江心,故意表示不急于载我们渡江,所以沈太公喊第一声假装没听到,我是谁喊第二声才叫见,但沈老的内力、虽不及阿谁宏壮,但悠长远在阿谁之上,阁下离得愈远,愈应听见才是……阁下既然是佯装的,在下自然多加注意,所以才能在满氏双蛇它未动手割锚凿洞前,做了一些该做的事。”
“很好。”那舟子缓缓解开了蓑衣。蓑衣下,有一柄剑。他的剑甚为奇特,粗、宽而长、大,而且挂剑的姿态,更为诡异。
通常人都把剑悬在右腰侧,或腰背系挂,或以背负,但此人的阔剑,却在腰带当中一插,亦即是说,剑鞘直贴胸腹鼠蹊,而剑愕几乎顶着下巴。这样的挂剑形式,无疑是最难拔剑的方式。
沈太公看到他这样子的挂剑方式,左瞧不顺眼,右瞧也是不顺眼,便笑眯眯地道:“你这剑好挂不挂,挂在喉咙下,像肚兜兜一样——”
他话未说完,舟子猛一仰身,他这一仰身,姿势奇特,后脑几独及地,“呛”地一声黑暗中虹芒乍起,厉芒射向沈大公。
在这刹那间,这人已拔出武器,闪电般攻出一招;我是谁前面,小雪站中间,沈太公站在最后,但那人一出手,已绕过我是谁、闪开小雪,飞袭沈太公!
沈太公陡地住口,身形蓦地倒飞出去!
只见灰色宽袍在江面上一晃而回,沈太公又落回木筏上。
厉芒已不见,厉芒已回到鞘内。
剑鞘依然挂过蓑衣人钮劲装内,上顶咽喉,下齐膝。
沈太公一晃而回,但脸上戏谑的神态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