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第7/10页)

那些女孩子的动作真快,刹那间已经在船头上铺下了锦褥,设了两张案几,放了几个锦墩,以备席地而坐。燕玉玲已经披了一领宽大的外套,以遮住她残缺的双腿,裴玉霜在她身边坐下,小青已经巡过两盅香茗,一盘鲜果,以及一炉袅袅的沉香。

这一切都表示着是专门等候对方的来临,坐了没多久,只听得轻轻水响,然后是两条人影飞射上了船头。

玉燕舫的船头地方很宽,四舷坚有四尺多高的船栏再用厚板隔住外面的视线,好像是围墙一般,因此在江上的船只并不能看见船上的情景。

来人脚点舱面,手中还拿看兵刃,。显然是作了被袭的准备,但燕玉玲一挥手,六个侍立的少女同时晃着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插在船舷上的青铜火炬,顿时将船头上照得雪亮,而且也使两个来袭者显得手足无措。

燕玉玲冷冷地说道:“我已经恭候良久,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三更鼓早过,你们太不守时了。”

那两个中年人,都是拿着鬼头刀,身形面貌差不多,一望而知是兄弟两人,其中一个打量了一下四面的情形,收刀笑道:“燕姑娘如此盛礼相待,咱兄弟来得冒昧,倒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失礼!失礼!”

燕玉玲微微一笔说道:“没什么,上次打了两个,各位原是前来找碴的,根本不必讲什么规矩。”

说得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左边的那人道:“燕姑娘言重了,上次是敝友有眼不识泰山,乃致多得罪,敝兄弟是特来道歉的,在下于亮,这是舍弟于光,太原人……”燕玉玲淡淡道:“原来是太原旋风双刀。久仰!”

说时还浅浅地点了一下头,于亮道:“好说,敝兄弟虽然在太原地方稍有虚名,也不过是乡里朋友互相捧抬,比起燕姑娘来差得太远了。”

燕玉玲哦了一声道:“于大侠言重了,玉玲高歌江上,不过是一个歌妓而已,那里当得大侠钦佩万分。”

燕玉玲微现温色道:“贵友是那一位?”

于亮笑道:“姑娘何必问呢,反正他说的都是些好话,敝友因为不知道姑娘,所以才多有得罪,特命在下前来致歉。”燕王玲冷冷地道:“假如我是个寻常歌妓,就应该受欺负了吗?”

于亮有点难堪地说道:“姑娘这么说就太严重了,敝友少年气盛,姑娘那天也是太不给面子了。”

燕玉玲微温道:“这话是怎么说,我买歌献艺,可没有一定要陪客人的义务,怎么叫不给面子?”

于亮道:“一般的歌妓都是应召的,敝上是初次出来走动,不知道姑娘的规矩,才有误会,论理是敝上的不是,但姑娘也不能责之过苛,我相信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说的也是理,像燕玉玲这种高歌的方式,别树一帜,自然会引起许多纠纷,以前也有许多火气大一点的客人为这种事大感不满而吵了起来,但燕玉玲好在自己有船,对大理取闹的客人不予理会,返柞就走,那些客人也最多在后面叫两声而已。”

因此燕玉玲淡淡地道:“不错,那种情形我是遇到过好几次,但最后派人用船追上来与师差别罪的倒是第一次。”

于亮笑笑道:“敝友是为姑娘的丽色所惊,才想进一步求教,此外别无他意。”

燕玉玲脸色一沉道:“于大侠,我买的是歌喉,不是买色相的,贵友这是什么意思?”

于亮连忙陪笑道:“这是在下不会说话,其实敝上只是倾慕姑娘的丽质,绝无轻薄之心,而且又打听得姑娘许多事情后,更为仰慕,故而两敝兄弟前来致歉。”

燕玉玲道:“就是这么简单吗?”

于亮道:“是的,于某弟兄前来,纯为表达歉意。”燕玉玲道:“二位兵刃在手。这种道歉的方法倒很特别。”

于亮笑道:“燕姑娘勿误会,于某是怕姑娘误会,亮出兵刃但为自保,绝无侵犯之意。”

燕玉玲道:“好,事实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值得道歉,只要贵上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于大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吧,船上都是女流,不便款待大侠,失礼之处,请多多原谅。”

她已经摆明了话逐客了,但于氏兄弟并没有去意,笑笑又道:“敝上为示歉意,特地在江畔华客栈设宴,恭请姑娘一叙。”

“盛意心领,请转致贵上,说我不便打扰。”于亮笑道:“燕姑娘非庸俗脂粉,敝上更是一片诚意,姑娘就赏个脸吧。”

燕玉玲微怒道:“我不知道贵上府是什么用的,他既然从别人处知道了我的情形,就不该来上一手,这是明欺我是个残废,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看如于大侠者都能为他跑腿,想必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神气归他神气,拿我燕玉玲不当人,我还不致于贱到送去受人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