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第7/9页)

因此他一面跟大家谈笑着,一面向燕玉玲频施眼色,表示要求单独一谈,燕玉玲聪明透俏,自然懂得了他的意思,娇睑微红,还以为是楚平对她别有表示,乃笑问道“楚公子,刚才看过妾身所设计的飞舟,可有指教之处?”

楚平忙道:“太好了,姑娘慧心巧绝,别具创思,化腐朽为神奇,只是还有一二不明之处要求指点。”

燕玉玲道:“妾身有图则,公子如果有兴趣,备日有暇,不妨慢慢地研讨一番。”

她存心吊吊胃口,既许了暗示,却又要做作一番,裴玉霜在旁道:“燕姑娘,你不知道我们这个老么弟是急性子,如果你今天不把他那些问题解决,他连觉都睡不着的,你既有什么图则,就带他去看看吧。”

一面说一面把燕玉玲推了起来,燕玉玲道:“君侠齐集,我中途抽身,不是太失礼吧?”

裴玉霜笑道:“没关系,我替你招呼,刘胖子,秦大个儿是一对酒鬼,你在这儿,他们不好意思放量痛欢,已经熬得难过死了,你走开最好,让他们灌两罐子。”

燕玉玲笑道:“原来秦大侠是海量,妾身以这种小盏奉酒实在太简慢了,小青,为二位爷换上大碗,好生侍候着,我去了就来。”

她告罪后,飘身上了楼舱,裴玉霜一推楚平道:“你还不快去,发什么呆。”

楚平知道这位大姐会错了意,但也不申辩,将错就错,讪笑着上了楼,来到舱后,燕玉玲斜倚着绿榻,娇羞万状地指着一把藤椅道:“楚公子,请坐,这是我的卧室兼书房,因为没有外客登临,所以也没有准备第二张椅子,你将就委屈一下吧。”

室中散着淡淡的幽香,那是由一具古铜兽灯中袅袅升上来的轻烟中透出来的,椅前是书案,整齐地堆着一排宁人诗词撰写刻本子,而翻阅得最多的却是李清照的漱词,因为那一部书特别陈旧。

另一边则是琴案,一架七弦古琴,案上还排着两卷心经,那是作书用的。

从这些阵设中,可以看出她的生活,是一个极端寂寞的女孩子,因为她神游奔研古人的境界与一个虚无漂渺的世界中,同时也可以看到她的才华,因为每一样东西都是才华的发挥。

燕玉玲有点赧然地道;“这里很乱……”

楚平却笑笑道:“不!可以弹素琴阅真经的地方,虽乱而具雅意,何况这里概括本不乱,尤其是在船上斗室之中,能有这个格局,别具慧心,在一间丈来见方的屋宇里,容纳了这么多的东西而不觉拥挤,这是大学问。”

他翻翻那几册经卷,又笑道:“姑娘倒是释道兼收。”

燕玉玲笑道:“我是什么都不信,只是追求他们的意境,因为我太闲,一种教不够我信的,楚公子呢。”

楚平道:“我也什么都不信,但我是因为太忙,那一种教都来不及去信。”

“这倒是妙论,信宗教踉忙还有关系吗?”

楚平道“当然有关系,因为我比较固执,假如我要信那一种宗教,就必须要自己对那种教义有深人的了解,而不愿人言亦言地盲从附和。”

燕玉玲笑道:“楚公子这种择善固执的态度,妾身深为佩服,其实你信不信宗教都无所谓,因为你所从事的工作,就是仙佛侠三者精神之综合。”

“姑娘谬赞了,我只是尽己之心而已,其实姑娘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默默地做着济世救人的工作。”

燕玉玲叹了一口气道:“我——跟各位相较就太惭愧了。因为我受了很多限制,只能就身边的一点小事略尽棉薄。”

楚平正色道:“这就太自谦了,侠行在心,不以多寡论功德,野人献曝与富人追千金相较,其价值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行侠的意义在做了多少,而不是在做成多少。”

燕玉玲目中眨出异采道:“多谢公子启迪,关于那飞舟构造的图则,在画筒里最长的一轴就是。”

楚平笑道:“我请姑娘单独一谈,不是为了看图则,那只是一个藉口而已。”

燕玉玲的脸更红了,小声道:‘公子要谈什么?”

楚平道:“姑娘比我们先到秦淮河几个时辰,不知道可会发现河上今天有什么异状没有?”

燕玉玲有点失望,但仍回答道:“公子所说的异状是什么?”

楚平道:“所谓异状,是异于寻常的状况。”

燕玉玲笑了起来:“妾身今天第一次舟泊秦淮,寻常是什么状况妾身并不知道,怎知其异常之状呢?”

楚平自己也笑了起来道:“我说的异常是指江湖的眼光来看,有没有特殊的人物来往经过。”

燕玉玲道:“那倒是不少,我停泊此间后,就一直在等候公子的来临,也怕八骏士中其他的几位先来了,而我又不认只怕简慢失礼,所以对每一个经过的人都注意地看看,而且老早就把我的玉燕标志排了出去,假如是八骏中人,我想一定会停下问讯的,结果来来往往的人倒不少,江湖中人也不少,就是没有停下来的,大部份都是望望我的玉燕标志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