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雨花台上(第4/12页)
这种西夷传人的火器又一次的证实了它的威力,那是血肉之躯无法抗拒的。
众人一时都惊呆了,倒是王老夫子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脸色雪白,看看台下的残才喃喃地摇头道:“这真是从何说起,唉!自作孽不可活。”
老先生摆出一付悲天悯人之色,对左手座上的乌图拉道:“大和尚,你看得清楚,老夫虽已有了准备,却并没有好心用以暗算人的,若不是他存心要杀老朽,下面的人也不会发枪的。”
杜英豪在座上起立道:“是的!那个和尚太无礼了,对仲裁人桀傲无礼,不听劝告,甚至还要出手杀害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先生,这种行为死有余辜,老夫子请回座吧,这种人死不足惜……”
乌图拉变得十分冷静,连那几个在鼓噪中的喇嘛弟子都被他喝止住了。
然后他离座而出,走向了杜英豪一拱手道:“僧家有幸请杜大人一会。”
杜英豪站了出去也一拱手道:“大和尚,不敢当,今日之会纯为武林之聚,我们把别的身份都收起来,我不是大人,你也不是什么国师。”
乌图拉道:“僧家遵命,杜大侠,今天我们原是为大师兄报仇来的。”
“杜某十分抱歉,与贵师兄之争是出于误会,再者也是他的行为太过份了。
”乌图拉道:“人死不论其过。”
杜英豪却道:“不!这一定要谈的,因为这是“是”、“非”之争,杜某从出道江湖以来,从没打过无理取闹的架,都是为了正义而战。”
乌图拉道:“僧家承认敝师兄们不对在先,但他们是僧家的师兄,站在同门之谊,僧家也不能置身事外,请大侠谅鉴。”
他这么一客气,杜英豪倒是没主意了,只有喃喃地道:“那么今日之会?”
乌图拉道:“当然继续下去,敝方虽已折损三人,但真正落败的只得一场而已。”
杜英豪道:“那当然,大师可以补进两位。”
“不必了,僧家把另外一名弟子的比斗都取消了,只有僧家请大侠指教一场。”
三位活佛已去其二,剩下的这一场,杜英豪推都推不掉,只有大方地道:“大师如何赐教?”
乌图拉道:“杜大侠英名盖世,僧家不敢冒渎,敬以降魔杖讨教兵刃绝学。
”那是一根精钢的法杖,一头铸着一颗钢铸的骷髅,另一端则是三个小圆圈,十分沉重。
杜英豪看了直绉肩头,因为这种兵器,他从没接触到,对方看来是长于力,自己若是用剑必难招架,用别的兵器也顶不住。
不过此刻他已没有拒绝的余地,在兵器架上浏览了一阵后,他取了一柄大关刀在手道:
“在下以此领教,请大和尚手下留情。”
乌图拉倒是一怔,关刀虽是十八般武器之一,但那是沙场阵战的兵器,江湖人绝少使用的,因为它又重又长,携带行动很不方便。
杜英豪用这柄大刀也是情非得已,因为重刀器中他只耍过这一项,那是一次赛庙会中,演出三战吕布的故事,他被拉去担任关云长,由一个老师父费了一夜工夫教了他十几手青龙刀法。
那虽是表演用的花招,舞来很好看,却不切实际,杜英豪倒还记得,拖着刀在台上兜了个圈子,然后抛刀接刀,又要了个大刀花,在一片叫好声中,他向乌图拉一揖道:“大师请。”
乌图拉怔住了,不知道这位大侠会有多大的本事,但只觉得他的手法很妙,招式不精。
无可奈何下,乌图拉只有也举起钢杖,合十作礼,两个人在台上就比划开来了,两般重兵器在空中时时作响,声势十分惊人。江湖人的争搏,尤其是在擂台上,极少看见这种长兵器的对搏,所以人人都很兴奋,大声地呐喊助阵。这一点又是杜英豪聪明的地方,他的青龙偃月刀是关老爷的代表武器,而关公的忠勇正直,而传说已经神化,甚至由朝廷公开旌表封,尊为伏魔帝君,被誉为武中之圣。
因此,杜英豪是万万落不得败的。每当杜英豪略显败象时,台下的呼吃声轰吼如雷,都是在对马图拉作申讨性的叱责;而杜英豪略占上风,因几手漂亮的招式把对方逼退时,台下叫好的助威声更是响彻云霄。
这对马图拉的心理影响是很大的,因为喇嘛在藏境是唯我独尊的宗教,僧侣的地位也是至高无上的,每有武技竞试,藏人自然都是支持喇嘛的,声势上就已压倒了那些外来的挑战者。
胜了还好,他们对失败者还较为宽大,若是不幸落败,那就惨了,台底下的石块、暗器、鸡蛋、蔬果,会像雨点般的飞过来,集中在那个胜利者身上,非把对方打死不可,因为他们的神明受了冒渎。苦的是这种众怒一旦发作,简直无人能弹压镇制,所以喇嘛在藏境内,比武较技无往而不利,挑战者以一人之力,往往要与全藏的土番人民去对抗,那是绝无胜算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