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第7/8页)

燕青一叹道:“我明白,你是我此生仅遇的一个红粉知己,如果我有能力,一定把你拔出火坑,终身厮守,可惜的是,我此刻除了一身一剑之外,连半分银子都没有了。”

金紫燕目中流露出精光道:“我可以跟你走。”

燕青苦笑道:“别傻了,紫燕,你跟我走,吃什么,喝什么,秦淮河的水或许可以解渴,西北风却充不了饥。”

金紫燕道:“我们可以自食其力,那怕日子苦一点,你去种田打柴。我为人刺绣织布,都不怕会饿死。燕青,人生得一知己难,我实在厌烦了这些生活!”

可是小丫头琴儿却杀出了一句话道:“姑娘,你忘了身不由己,金奶奶会答应吗?”

金紫燕脸色一黯,长叹无语,目中隐现泪来。

燕青却道:“紫燕,凭你这份情思,已经使我终身铭心了,跟着我这种流浪汉不会有将来的,你还是找个稳安的归宿,紫燕,三日相聚,权当一场春梦,明日各东西,春梦了无痕,我别无所求,但求今日陪我一醉吧。”

金紫燕道:“好,今天但求一醉,不管明天了,最好是这一醉就永远不醒过来。”

琴儿想拦阻他,可是金紫燕已不顾一切地抢过酒壶,自己大大地喝了一口,把壶递给燕青。燕青一饮而尽,金紫燕却不等洒热,把酒罐提到了桌上,拿了两个大碗,分一个给燕青。

两个人就这么一碗碗地舀了出来,看一眼就口到碗松。

琴儿悄悄地离船上岸,没多久,岸上有人叫道:“金姑娘,马公子有请。”

全紫燕已醉得伏倒在桌上;燕青却只有几分酒意,走到船头上,打量着一个短装的精壮汉子,问道:“是哪一个马公子?”

那汉子道:“金陵有几个马公子,自然是马百平他呐!”

燕青道:“管他是马百平,牛百平,金姑娘今天陪我了不接条子.”

那汉子冷笑道:“这是金姑娘说的吗?”

燕青一拍胸膛道:“是大爷我说的。”

汉子一沉险道:“你小子算哪头蒜?”

燕青打了个酒嗝道:“浪子燕青。”

那汉子哼了一声,道:“少闻,你爷爷叫飞鹰牛七,是金陵隆武镖局的镖师,小子,你的酒喝多了,爷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快把金姑娘叫出来回答,爷爷好向马公子交代。”

燕青沉声道:“金姑娘醉了,你就拿我的话回报马百平去。”

牛七双腿一跃,此人不愧有飞鹰之号,居然不经跳板,跃过两丈来宽的河岸到了船头上,船连动都不动!”

他张目一望,金紫燕伏在桌上,倒是一怔道:“真的是醉了!”

燕青道:“我浪子燕青说的话,你居然敢不信。下去。”

一指点了过来,牛七轻轻架住,冷笑道:“小子,你跟爷爷动手还差得远呢。”

话才说完,燕青脚下一项,膝盖迎撞下阴,牛七不虞及此,痛得一弯腰,燕青抓起他背上的衣服往河中一掷,砰然一声,水花四溅!

燕青在船头哈哈大笑道:“你还配称飞鹰,不如改号落汤鸡好了。”

秦淮画舫除了客人特别要求,或是要到内舱去缱绻销魂才解缆行船,一般都是靠岸集中岸边。

一则便于寻芳客沿岸浏览,二则也为了叫酒菜方便,因为秦淮画舫集于西湖,船上就是艳窟,船娘也就是市笑鬻色青楼艳妓,不像西湖的船娘,还有即席伎烹的手艺,因此西湖春色在水上,秦淮春光在岸边。

游客中不乏王孙侯少,争风打架的事常见,但近十年来,从没有隆武或景泰镖局的镖吃亏的事发生。

因为这两家镖局的后台是马家。而提起金陵马家,几乎三尺孩童皆知,有人说过一句话,别处的知府是皇帝派的,金陵的府台却是马家派的。

那就是说,没走通马家的门路,那一任知府无法在金陵干满两个月。

马家的势力成于金鞭马景隆,一条金鞭称誉武林三十年来未遇敌,没有落过败绩,但马家的势力盛于马景隆的儿子马百平,马景隆只开了两家镖局,他的儿子银鞭金剑马百平却在短短的五年中,执掌了金陵商界的牛耳;而且自份了两家镖局的总镖头。

没有人知道马百平的武功有多高,但有一点事实可以证明,那两家镖局有十多位镖师,六位与金鞭马景隆齐名的武林前辈高手,这六人见了马景隆,还可以称一声大哥,见了他们子侄辈的马百平,却要规规矩矩叫一声少主。那就是说马百乎无论在声望与技业上,都已超过乃父。

秦淮河畔是多事之地,打架的事常见,每当有人动手时,总是围上一大堆人看热闹,为胜利者欢呼,也为失败者鼓励、壮气。

可是今天这个半途上冒出来的陌生小子,浪子燕青把隆武镖局的镖师飞鹰牛七丢下了秦淮河,却没有一个人鼓掌,也没有一个人敢叫好,离他较近的船舫居然悄悄解提了,不管有没有客人,都准备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