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第7/8页)

说着,把提货单双手递上,这是他从百平那儿要过来,原是准备让薛依再跑一镖,现在先做个人情,让给兄弟镖局了。

这番举措倒是大出莫氏兄弟意外,百丰百泰两家绸庄本是马百平的私业,也是隆武与景泰两行的独门生意,利润之厚,是镖局中从未有的,他居然托兄弟镖局护送,这简直是别开生面了。

史剑如一皱眉道:“这似乎不太妥当吧。”

莫桑道:“是啊,若是别处的生意,承蒙转托,敝兄弟尚可代劳,这笔生意,敝兄弟实在无法接受”

尤俊道:“照理说这是敝局与景泰的私家镖,实无外托之理,可是目前情况不同,我们跟燕青的问题没解决,须得预防地再来上一手,那个麻烦就大了,还是麻烦二位一下吧,好在这趟镖无须人手,车辆可以在姑苏雇用,二位立即启程,差不多在五天后就可以赶回来了,正好赶上听取我们与燕青交涉的结果,事不宜迟,二位就辛苦一下吧。”

把提货单硬塞了过去,莫氏兄弟接在手中,心中略生愧意,但兴奋的成分居多,保下了这趟镖,利润不说,在面子上,却可以在同行者大大地神气一番了。

把莫氏兄弟送走后,几个人睑色都很沉重的出了店,随即赶往城中府衙门,刚好赶上看府衙贴出的那张大通告。

这位陆府台大人也真有两手,不仅在公告中大大地捧了隆武镖局一番,而且还做了绝事。

亲笔题了一方“仁泽苍黎”的扁额,悬红结彩,就供在公告牌旁边,更召了几十名灾民的代表,手捧香火,轮流在一方香案前顶香礼拜,香案上就供着那面镖旗。

事实做得令隆武镖局无法否认其事。

他们往府衙前一报身份,那些灾民就口念阿弥陀佛跪了下来,而陆知府则全幅衣冠,大开中门的迎将了出来,口中连连地称谢,跟着鞭炮齐鸣,万人争看。

尤俊是在苦笑中,呈上了十万两的银票:“大人如此做实在大张扬了,敝上的意思只为尽心,亦不相借此以邀善名的。”

陆府台却有点讪然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压低声音又道:“灾民嗷嗷待哺,上献的指示都要等到了朝廷的旨意后才能开库放赈,远水难救近火,下官实在忧心如焚,所以得到贵局的一纸呈文时,下官迫不及待地就施了,虽然知道贵局的金字招牌,必不敢开玩笑,但下官也捏了一把汗,万一稍有延误,下官的担子可真不轻,贵我两方将成为笑柄,现在各位果然如约而来,真信人也,真义士也,下官除感激外,更费示无限的钦敬。”

府里设下了宴,邀请当地名土乡绅为陪,同时举行了赠匾的仪式,蹩得他们一个个如坐针毡,浑身不妥。

好容易应付过去了,还得陪着府台大人所派的师爷,慢吞吞地把匾送到金陵,尤俊把这项苦差事推给三个老的顶了,自己与林奇先一脚飞马赶回金陵,那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甚么话都不说,直叩马百平的私邸。

马百平不等他们开口就问道:“尤老弟,这是怎么回事?今天上午,金陵道亲自来访,说我们在镇江做了一番善事,捐了十万两银子赈银,着着地摔了我们一场。”

尤俊苦笑道:“这是浪子燕青的好抬举,至于江宁道来访,则是镇江府台陆文涛怕我们赖帐,先来定个底,总座是如何回答的?”

马百平道:“我以为是你们干的,只有含糊应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想派人去追问呢。”

尤俊把燕青计谋的经过说了一遍,马百平皱眉沉思良久才道:“这件事牵出了莫氏兄弟,想瞒是瞒不住了,就怕莫家兄弟回来乱说一通。”

尤俊道:“小弟知道那份邀请帖子不可能是总座送的,一定也是燕青捣的鬼,所以后来想尽方法加以弥缝,硬是承认了下来,而且还斗胆把预定给薛老承保的下一单百泰的镖货,托他们代运了。

马百平道:“那怎么行?这对我们的面子太难看了啊。”

尤俊道:“既然承认了邀请帖子是您主动,不如好人做到底再送他们一个人情,封住他们的嘴,在同业间,您还可以为争一个义名,让大家知道您对江湖同道是如何的照顾,所费无几,却落了个善名,这比让他们回来胡说好多了。”

马百平又想想道:“对,兄弟,还是你行,除了你之外,谁都没这个脑筋,这次幸亏是你去,否则谁都不会有这份心计。”

尤俊笑了一笑道:“百平兄,这一趟最大的收获不是摆平了这回事,而是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今后金陵分坛的行事就方便多了。”

说着把眼睛看着林奇,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尤俊笑道:“林兄,别人可以瞒,百平兄这儿可一定要说实话,否则事情就不好了,燕青可能会吵出来,史老也看出了破绽,只要你那天不够稳,话说得太多,就会启人之疑,反正事情是咱们两人商量着办的,有问题也是咱们两人担,预先在总座面前备个案,到时也好为咱们掩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