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7/9页)
周应龙点点头,望望那三十几名弟兄,却感到十分为难,因为十个名单他是叫不出口来的。
如若明白宣布了,另外的人或许有真正支持自己的,未能列名,岂不会因此感到失望,反而促使他投降对方了!”
略加沉思,周应龙才道:“各位弟兄,你们想必已经看见相当危险了,兄弟自知必死,却不敢要求各位也陪着送命,而且兄弟对各位的忠贞都并不怀疑,所以兄弟给各位两个任务,概由自择,凡是愿意留下一决死战者,就站在兄弟这边来,否则就下去,伪作投降于对方,然后伺机把发生的事通知玉龙寺,这是件很重要的工作。”
这个方法很绝,看起来冠冕堂皇,实际上却阴狠之极,因为他把话挑明,使得想投降的人处境困难了。
他们即使是真的想投降,为了他这一番话,也将受到了怀疑与注意,而最糟糕的却是想作投降之下,使得他们通知玉龙寺的工作,徒增许多困难。
所以他这一声宣布后,居然没有一个人离船跳水,周应龙笑道:“多谢各位支持,兄弟十分感激。”
他又转向大熊一郎道:“大熊先生,你看见了,这么多的人不惜一战,可知事犹可为,我们还是不错的。”
大熊一郎却淡淡地道:“周君,这些人未必全是为了效命而留下,也可能是为了建功而留下来的。”
周应龙脸色一变道:“这……怎么可能呢?”
胡大为在旁朗声道:“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我们不忘根本,要效忠朝廷,这可是建功之时。”
周应龙厉声道:“胡大为,密探工作最忌者就是反覆无常,能一变就能再变,对投降过来的人,谁都不会重用。”
胡大为道:“反覆无常只能算在你们自己身上,我们人寺宣誓的,第一句就是誓死效忠大清朝廷,不惜任何牺牲,以捍卫皇室,忠贞不二……,难道你忘记了?”
周应龙气得浑身直抖道:“我不信有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现在的局势根本就是两回事,是朝廷先负我们。”
芙蓉道:‘周应龙,你根本是在强词夺理,玉龙寺的一切无不仰之朝廷,取之朝廷,就是这些人,也都是以朝廷之名征选而来的,每年化费了难以计数的帮银,肥甘美旨,供养着你们,最后却养成了朝廷的祸害,玉龙寺的作为,如果不是越规,朝廷怎么会对你们进行征剿。”
周应龙辞为之夺,窒了一窒才道:“格格,这是上面的事,朝廷应该跟上面论去。”
芙蓉冷笑道:“玉龙寺的上面只有一个白龙道人,他等于明挑着告诉你们要控制朝廷,就是为抵制消灭这种叛国之徒。
你们反而受他的盅惑利用,公然反叛朝廷,此罪之不可如是矩者,白龙不去说他了,你是这两条船上的领班,我已经向你表明了身份,宣申了朝廷的旨意,也曾明令号召你们每一个人归化朝廷,你们再执迷不悟,就不能怪我了。”
周应龙发觉越说下去,人心越浮动,只得大叫道:“格格,你找上我们实在没意思,玉龙寺的力量我们知道得很清楚,朝廷的力量,未必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这是朝廷养士之道。”
也亏他在紧急中能抓住这一番歪理,但也说中了一些人的心事,这正是他们感到惶惑的地方。
芙蓉道:“我已经明白地告诉你们,朝廷要对玉龙寺申张挞伐,你们是第一批遇上的,也许玉龙寺私蓄的杀手会对付你们,朝廷无法对你们的安全作充分的保障,可是你们要记住,你们被送到玉龙寺去的初衷,就是为朝廷效死的,死于国事,朝廷有一份施表忠恤,死于乱事,则将成为叛国之徒,祸延家人,你们慎重考虑一下。”
船上一片默然,芙蓉叹道:“我知道你们在玉龙寺积威之下,心生畏惧,不敢有所表示,现在讲究忠贞之道,是对你们太苛求,因为玉龙寺教给你们祟尚权势,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抉择好了,你们认定在朝廷与玉龙寺之间,那一方较为有利,那一方较为占优势,斟酌一下吧!”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冷漠的,但显见的,他们心中都在作着盘算。
芙蓉冷冷地道:“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刻表明态度,否则我就以叛逆论处,杀无赦。”
周应龙道:“格格,如果我们归顺朝廷有何保障?”
芙蓉厉声道:“没有你的份,你早已失去了这种资格,我在远处就对你提出了宣召,要你受招抚,你阳奉阴违,表面上拖时间,暗中却派水鬼下去想鉴沉我们的船,意图反抗,我用火炮轰击后,你仍然不知悔悟,想让我上船后,擒住我作为人质,这证明你已恶性重大……”
周应龙耸耸肩道:“格格,这可不能怪我,玉龙寺委派了我这个领班,我上京去报备过,结果你居然不知道,可见我们的地位并未为朝廷所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