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妾心已化沾絮泥(第9/10页)

这少年正是在京部一露萍踪的庄泉,他在宫中打了莫名其妙的一架,又被黄英狠心数落了一场,伤心地回到家中。

那黑髯方面的中年人是他的父亲庄宁。父子俩看样子是在谈家常,实际上是庄宁在训斥儿子。

他的声音在镇定中有一股威严,侃侃地道:“泉儿!这些日子你表现得太颓唐了,黄英也许是跟你有过一段感情,可是女孩子要变心是没有办法的事,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失魂落魄到这种程度。”

庄泉羞愧地低下头不敢作声,庄宁又余怒未息地道:“尤其最不应该的是找韩芝佑拼斗,是非黑白没弄清楚,就妄逞一搏,根本就是无赖的行径,丢尽我庄家的人!”

庄泉含着泪声道:“是!爸爸,孩儿知罪。”

庄宁哼了一声道:“韩芝佑那个人姑不论他的真正身世,就以他种种表现来看,实在比你强多了,黄英移情于他实不过分。”

庄泉痛苦地道:“爸爸,孩儿错了,再见到他时,孩儿一定向他致歉。”

庄宁叹了一口气,声调较缓和一点,道:“你知错就好了,其实也难怪了,少年少女,最难勘破的就是情关,黄英那孩子也不知怎的,居然会绝情如此。”

庄泉心中一阵难受,几乎要落下泪来,但是在老父面前,他勉强地忍住了,庄宁见状也微觉不忍,慈蔼地道:“孩子,这件事也许对你很残忍,但是你必须忘了她,我深悔当年收容她,这女孩子喜怒无常,城府太深……”

庄泉抬头正想讲话时,忽然停住了。

庄宁的眉头也是一挑,两个人都被一种异声吸引住了。

等有片刻,庄宁忽而抬目对着窗外道:“外面是哪位朋友?”

纸糊的窗子呀的一声打开,跳进一个身材面容都很瘦削的汉子,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衣,形状十分怪异。

庄泉觉得这来人很奇怪,尤其是他的眼睛,闪着碧绿的颜色,再加上苍白的肌肤,简直是鬼意多于人味。

本来是很暖和的房间,因为这人的进人后,平添了许多寒意,庄泉以为是窗门洞开所致,立刻去关好窗子。

庄宁打量了来人片刻才开口道:“朋友是偶尔过路,还是专程下顾?”

那人咧开干枯的嘴唇,露出森森白齿笑了一下才道:“在下端木方,因为在雪中迷了路,看见府上灯火犹亮,所以才冒昧过来打扰,望乞二位恕罪。”

庄宁闻言笑道:“朋友太客气了,风雪阻途,朋友既然知道在下尚未就睡,便该直接进来,何必在窗外伫立良久。”

端木方又露出牙齿笑笑道:“在下走到窗口时,听见贤父于正在讨论要事,一时不敢打岔,只好等待贤父子谈出一个结果再行请命。”

庄泉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庄宁却坦然地道:“我不过是跟小儿谈些家常,朋友的顾忌大多了,外面寒气迫人,朋友还是光烤烤火吧,我再着小儿拿些酒来。”

端木方连忙道:“谢谢兄台,在下只求一火足矣,不敢麻烦大多。”

庄泉已答应着离去,端木方却迫不急待地伸手在火盆上烤着,他的手又瘦又白,在火上居然蒸出丝丝水气。

庄宁瞧得面色一动,忍不住搭汕道:“今年的天气真冷。刚刚入冬不久,就已是连天大雪了。”

端木方点点头道:“可不是。在下只赶了半天的路,连身子都几乎冻僵了,幸而在兄台这儿得到一火之温,否则在下恐怕要僵卧雪中了。“话头一说到冷,庄宁立刻感到自从这个叫端木方的家伙进门之后,屋中就充满了冷意,好像这冷意是由他身上带来似的。

再者奇怪的是这人说话腔调也很怪异,仿佛舌尖特别僵硬,吐字不明,有几个字简直就说不清楚。

心中存着疑念,口中却问道:“朋友好像不是中原人氏!”

端木方略一迟疑,才回答道:“是的!家祖是回疆的维吾尔人,所以在下眼睛有点绿,而且口音也不大正,大概是久居回疆的关系。”

庄宁哦了一声,算是释去了那些疑念,微笑道:“端木朋友在回疆做些什么营生?”

端木方道:“回疆除了牧马,还有些什么好做的?”

庄宁轻轻一笑道:“朋友在沙漠上练得一份好身手。”

端木方的脸色暗了一下道:“主人好厉害的眼光,居然看出在下练过几天武功!”

庄宁哈哈大笑道:“朋友谦虚了,岂仅是练过几天而已,简直就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适才在窗外若非兄弟练过‘坠雪闻音’的功夫,简直就无法发觉。”

端木方将“坠雪闻音”四个字念了两遍,忽发奇声道:(原文件少一段)

本色。”

庄泉提起壶道:“既是端木先生不嫌滴淡,请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