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日色赋 第三章 苍龙阙下驰骓马(第2/5页)
可余小计这两年的修为确实也非同小可,他年纪说实的应已十九了,这两年发育得全,又勤加磨练,岂同一般?可是阵前军中大阵势里闯荡过的!一身修为,切近实用,实非等闲的花拳绣腿可比。他身子一绕,顺手已向身边另一汉子脸上抓去。他生性灵动,身手极活,从韩锷手里学来的踏歌步可是韩锷一竹板一竹板打出来的功夫,那人被他伸手一抓,登时伤了颜面。余小计不敢伤人太重,生怕锷哥做恼,却又不肯轻易地饶了这帮仗势欺人的家伙。只见他左盘右绕,一身身法施展开来,左兜右转之下,那十来个怡王府请来的好手几尽都被他骚扰到。来人本来见他年少,还想依着江湖规矩单打独斗,这时人人被他骚扰到。有的更是中了一爪一掌,深受羞辱,不免齐声鼓噪围攻起来。余小计这大半年来被韩锷担心他安危,越管越紧,好久没有畅快出手过了。这时反得了意,招随身走,攻闪进退,仗着一双空手竟把那十几人尽都招呼下来。他本存嬉闹之心,并不肯得手就回,一时把这个绊个跟头。一时又借力摔倒那一个,一时场中虎吼连连,他似个泥鳅似的钻来钻去,看似可欺,其实已把便宜占足了先。
韩锷本担心他,这时远远在门内众人望不到处看着。看了会儿,不由唇角微微含笑。心道:小计功夫虽未大成,但放之江湖,只怕修习技击之士,不是一流好手却也不用替他怯惧了。余小计的身法越施越慢,这慢字原要比快字更难,要的是差之毫厘,去之千里。足足闹了近有小半个时辰,身上都微微出了一层汗,只觉四肢舒展,大是爽快。知道要再闹下去锷哥只怕就要说了,口里敞声一笑,嘻嘻道:“好,你们即不想光鲜下场,一定要丢上一个脸,那我就叫你们丢一个好了。”
说着,他身形一低,直猫下身来向场中钻去。只听人群中一片惊呼,人人双手下捂,却是一个个汉子的腰带已被他二指夹断。余小计嘿嘿一笑,出手促狭,直朝那些人腰胯下攻去。不一时,已有数人腰带被他扯断,有来不及伸手去拉的裤子登时脱落于地。一时人人面上见汗,无力相攻,倒是在躲他这样的捣蛋攻袭了。余小计怎肯住手,忽听得四周王府旁观的人一声惊呼,却又夹着窃笑。却是有一个武师因为天热,只穿了外裤,里面没着小衣。被小计一指夹断腰带,不及掩饰,胯下那黑黢黢、长的圆的、皱皮赖肉一时尽现。余小计也是诧然一笑,手下使坏,拉住那人外裤一撕,登时一条裤子被他彻底扯破撕落。那人急得双手下掩,无处可躲。旁人又是骇又是笑,场子一时乱到了极点。韩锷在门内看到闹得太不像话了,正要开口喝止,却听一个老者的声音道:“太不像话了!”
那声音从巷口传来,韩锷在门内一听那人出声,心下就一凛:来的人是个行家!余小计也闻声知警,身子向后一退,怡王府的手下连同帮手们已闻声向两边避去,只见一个花白胡子的五十有余的老者已青黑着脸走了前来。旁边有人低声道:“好了,王总教习来了。”更有适才受了辱的汉子怒目看向余小计,眼光恨不得杀人般,似是在说:我们王总教习来了,这下有你的好看。只见那老者已走到近前,冷声道:“我王通活了五十多年,还没见过哪个练技击之术的用的这等冒失促狭卑鄙的手段。你家的尊长在哪里,他们不管教,我这多事的人可是要管教的了。”
余小计先听他出声底气极足,心中也不免微一惊怕。这时见他不讲道理,反责自己卑鄙,心头一怒。反正有锷哥在后,又怕他何来。只见他不怒反笑:“我余小计活了十多年,现在才发现不只是我们小孩儿,原来好多大人也一样的爱图方便,内裤不穿。有趣呀有趣!老头儿,你是他们的总教习,是不是你们武馆修你们这门功夫的人要不穿内裤的?那我可真的要投到你门下学艺玩儿。”
那王通却是长安技击圈内有名的教头,活这么大,一向被门人弟子捧着,哪容过别人这样当面嬉皮笑脸。他脸色一沉,喝道:“无耻小子!”余小计一跳而起,伸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臀上又伸出来指着那王通骂道:“我无耻?我就是要剥下来你们这些侍奉权贵的走狗们的皮来看看,看看你们究竟是不是冒长着个玩意儿,其实一心里都想净了身进那王府替那些达官儿们吮脓吸疮的当个贴身太监?别以为你穿了一身衣服就像个人了,你就是穿身棉袄也一样隔不住的臭气熏天。”
那王通怒的一掌就向余小计头上拍去。他这一下出手虽大失风度,可招式凌厉。余小计一向修习技击,可倒真的还不惯于什么对搏。他要的要么是两军阵前,杀敌溅血,要么就是恣意胡闹才觉得好玩。他塌肩一缩,却反手一刁,直叩那王通脉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