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唇枪心剑(第4/15页)
云虚摇头说:“你懂什么?他是释家传人,我是云家之长,我来动手,方才合乎他的身份。”说完信步上前,与乐之扬遥遥相对。
乐之扬望着云虚,心子狂跳不已。他努力调匀呼吸,转眼望去,叶灵苏也向这边望来,水杏眼里透出一丝绝望。
乐之扬见她神情,蓦地热血上涌,生出一股傲气,大声说:“岛王大人赐教,乐某荣幸之至。常言说得好,阴沟里翻船,平路上摔跤,岛王大人,你胜了我那是千该万该,我若不小心胜了一招半式,传到江湖上去,大伙儿一定会说,东岛武功,不过尔尔,堂堂东岛之王,居然输给了一个无名小子。”
众人一听,均是破口大骂。云虚也觉诧异,心想多少高手见了自己都是未战先怯,这小子不但毫不畏惧,还敢胡说八道,先不说武功高低,这一份胆气倒也少有。他想了想,点头说道:“你想胜我也容易,我站在这儿任你出手,决不还击,十招之内,你若碰着我一片衣角,就算我输,如何?”
四周登时安静下来,东岛弟子面面相觑。自从败给梁思禽,二十多年来,云虚不曾与人动手,武功高到何种境地,即使身边的弟子也是一无所知,但他与乐之扬的赌约太过苛刻,若是一不小心,势必威风扫地。
乐之扬却是大喜过望,云虚如此做派,分明自高身份,不肯和他当真对敌。若说拳来脚往,乐之扬必败无疑,但若云虚站着不动,捞他一片衣角,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自来骄兵必败,云虚画地为牢,一招未出,先已经输了大半。
想到这儿,乐之扬不由笑道:“云岛王,此话当真?”云虚说道:“东岛之王,一言九鼎。”乐之扬道:“你若输了呢?”云虚道:“我输了,任你离开本岛。”乐之扬拍手笑道:“妙极,妙极。”云虚看他一眼,忽又问道:“你输了呢?”
乐之扬笑道:“你说如何?”云虚目光生寒,冷冷说道:“你输了,我要你的双手双眼。”
乐之扬愣了愣,把心一横,笑道:“好啊,敬请来取!”
云虚微微冷笑,背负双手,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双脚不丁不八,势如孤峰耸峙。乐之扬望着对手,心中急转念头:此人武功太高,正面交锋必有风险,若要必胜,莫如使出“乱云步”绕到他的身后。
想到这儿,他气贯双腿,正要举步,忽觉周身一冷,一股无形之气迎面冲来。刹那间,乐之扬如陷泥沼,无处使力,也动弹不了。
这感觉突如其来,乐之扬抬眼望去,云虚远远站立,面沉如水,那一股无形之气,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一股气不是真气,也非掌风,但如一块巨石,沉沉压在乐之扬的心头。要知道气由心生,无论武功多高,体内的真气也要人心才能驾驭,心志一旦受制,登时气血不通、四体僵硬,别说出手进击,就连动弹一下也不容易。
“这是什么武功?”乐之扬的额头上渗出汗来,双拳紧握,身子一阵阵发抖。他直觉感到,如果无所作为,必然大事不妙,当即大喝一声,使出浑身之力向前跨出。尽管只有一步,乐之扬也觉心力交瘁,跨出的左脚忽地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虚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一股无形之气,乃是他为了打败梁思禽,花了二十年苦功炼成的一口“般若心剑”。这口剑由心而发,不是真气,而是全身精神所系,一旦与人对敌,心剑出鞘,直入人心,就好比虎豹之于羔羊,神威所及,对手心志瓦解,自然雌伏认输。
云虚自负神功,本想乐之扬面对心剑,必然心志崩溃,谁知道这小子不但神志清明,还能迎着心剑前进。
想到这儿,云虚双目陡睁,有如一对磁石,牢牢吸引住了乐之扬的目光。心剑威力暴涨,无形之气连波叠浪一般涌出,乐之扬身当其锋,自觉变成了一面筛子,全身千疮百孔,处处都是破绽,别说出手进攻,云虚就是吹一口气也能将他吹倒。
心志一旦动摇,心剑长驱直入。乐之扬望着云虚,只觉对手巍如山岳,自己却是渺如蝼蚁,对手强无可强,自身弱无可弱,那一股无形之气深入心腹,尽管并非真剑,乐之扬仍觉隐隐作痛。
众弟子一边观战,心中均很诧异。云虚不动本是约定,乐之扬不动却是奇怪极了。按理说,他应该放手抢攻才对,但他此时脸色苍白,两眼发直,嘴角流出了一缕白色的涎沫。
众人又惊又喜,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看乐之扬的神情,云虚分明一招不发,竟已制服对手,如此能耐,诸天神佛也不过如此。
叶灵苏心急如焚,知道师父说到做到,乐之扬如果输了,纵然不死也要残废。可是云虚的手段她也不明白,就算知道底细,此情此景也无法插手。她越想越急,不觉纤手紧握,锐薄的指甲刺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