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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若昭一听又要发作,却被独孤仲平一把按住。

独孤仲平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如此最好,康兄请。”

独孤仲平与康连城再度坐在了棋盘前,韦若昭心中恨不能即刻将康连城缉拿归案,可碍于其康国使节的身份,加之不十分明白独孤仲平的用意,只能站在一旁警觉而愤愤地瞪着康连城。而康连城却仿佛根本未曾察觉韦若昭浑身的敌意,神态自若地落下一子,笑道:“独孤兄,这盘棋虽说刚过中局,其实你很清楚,我已经赢定了。”

独孤仲平一扬眉。“哦?这么说你没在的这几日已细细地算过,我绝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康连城笑了笑。“不错,我已算过,绝无可能!”

独孤仲平听了这话也跟着面露笑意,却道:“中盘投子不是我的风格,再让我过过瘾吧。”

“独孤兄想作困兽之斗,小弟自当成全。”

“康兄真是艺高人胆大,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说实话,我原本打算对碧莲他们诈称这盘棋是我赢了呢!没想到,嗨!”独孤仲平一边落子一边故作失望状,不住摇头。

“这我也算过了,”康连城跟着出招,“平安无事,为何不来?”

独孤仲平漫不经心地一笑。“你就不问问她怎么样了?”

康连城却毫不回避独孤仲平的试探,道:“问又何益?肯定不好,不过,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看来康兄不但算度精确,连消息都这么灵通啊。”

“独孤兄忘了我的身份了。所谓正使不就是打听消息的?我在这城里的耳目多着呢,你们也不必乱猜究竟是谁,反正这几日来无论是这荣枯之内还是右金吾卫衙门里,所有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韦若昭听了康连城这大言不惭的话顿时怒火上冲,叫道:“那我照样拿了你,你休想大摇大摆地出这个门!”她说着,愤怒地将金吾卫的腰牌扔在桌上。

康连城完全不看那腰牌,笑着又落一子,转而对独孤仲平笑道:“独孤兄,你这徒弟好像并不懂外邦使节的豁免之律啊。”

“她不懂我懂。”独孤仲平若无其事地回答,“身涉命案,有确凿证据例外。”

康连城顿时得意地向韦若昭笑了笑。“命案有人顶了,证据你却没有。”

“翘翘会指证你的!”韦若昭怒道。

康连城脸上笑容更深,摇头道:“她不会的,她爱我。”

韦若昭只恨得牙根痒痒,咬牙骂了声“混蛋”。康连城不愠不火冲韦若昭一笑,又从棋盘上提走自己吃掉的数子。

“那……那康昆仑家眷可以请求扣住你要债!”韦若昭灵机一动。

“不错!可现在盗卖贡品的案子发了。他们虽然是胡人,可比不了我这外邦正使,他们只是大唐治下的老百姓,还是要按唐律治罪的。贵国对老百姓的刑罚实在是太重了。买卖御用之物首犯杀头不算,居然还要满门抄斩。”康连城不屑地哼了一声,“刚才我来的时候路过他家,看到后门口已经停了几辆大车,也是,换作是我也要跑。”

韦若昭气得浑身颤抖,又道:“你盗卖贡品,我就不信你们国王能容忍你这么骗他。”

“当然不能!不过,盗卖的事已经查清了,是通译串通康昆仑干的。你们手上掌握的贡品单子是大唐的文字,按理说都是通译提供的。不是他利用这机会上下其手,还能是谁?”

韦若昭彻底被康连城的话震惊了,这个人的计划、手段是如此的周详而冷酷,韦若昭只觉得不寒而栗。

“韦姑娘就别费脑筋了,”康连城这时还颇为恶毒地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连夜将此事写成文书,今日一早派人把通译押回了国,想追回来都来不及了。”

韦若昭忽然想起了戴尔斯,急道:“那戴尔斯呢?他清楚这一切,他不会配合你的。”

康连城还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样。“还说呢,这主意就是戴尔斯提醒我的呢。”

独孤仲平低头注视着棋盘。“你给了他多少好处?”

“推荐他继任正使啊!哦,还有那个狮子香炉,他喜欢嘛。”康连城说着,甚至放肆地朝韦若昭眨了下眼睛,“当然在文书中,这东西也列在了通译与康昆仑所盗卖的贡品清单里。”

韦若昭又惊又怒。“可那通译和戴尔斯不是……”

“情人还会再有,大唐的俊俏小哥也很多,可当正使的机会不是常有的。”康连城笑着回答,“戴尔斯这小子脑袋瓜子好使,前途无量啊。”

愤怒的韦若昭再也无法忍耐,冲上去就要打康连城,却被早有防备的康连城一下闪了开去。

“韦姑娘,我早说过,能挨你的打是我的荣幸!”康连城一脸得意的笑,“怎么样,独孤兄,我的算度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