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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也许是人指挥野兽干的……”韦若昭边回想边道,“我记得在案卷里看到过一个案子,好像是在越州,大概是十年前还是八年前,一个人训练了一群狗,咬死了他的一个仇家,也是全身都撕碎了。这回说不定也是这样,可是……”她说着又露出疑惑之色,“可是狗不会爬树啊!”

“还是有启发的,去把那案卷找出来,然后到金匠家和我会合。”独孤仲平想了想,指了下韦若昭身上的金吾卫制服,“别穿这身衣服了,把人家吓着!”

韦若昭笑着吐了吐舌头,自打进金吾卫以来,她是真心喜欢上了这身皮,虽说查案子许多时都要穿便装,可只要有可能,她一定会穿上这身衣服,一点也不嫌它显不出女性的身段姿色。她也知道独孤仲平不太喜欢看她穿这个,但还是忍不住想穿。她知道去受害人家走访,最好是换身便服,可谁知道师父是不是也是借机想看看她穿漂亮衣服呢?这样想着,她打算把刚做的那套织锦团花的衣服换上,又想到人家刚死了人,穿得太花太讲究不太好,那究竟穿什么呢?这倒真是不比查案省心呢。

庾瓒坐在右金吾卫衙门大堂的座位上,李秀一背着手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虽然瞧不起眼前这位又胖又蠢的右街使,但急于搞到线索,也不得不想尽办法从他嘴里套话了。李秀一道:“我说过了,我对猛兽有着特殊的了解,非常特殊的。”

“可这总不太好吧!大家公平竞争嘛,毕竟这是他们找到的线索。”庾瓒拖着官腔道。

“大人破了那么多案子,现在还是个六品的右街使,虽说也是沾了朋友的功劳,可毕竟也有辛苦。薛长史干了什么?听说他又要高升了。长安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公平这东西。”

“这个嘛……”庾瓒颇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李秀一却看出他已经被自己说得动心了。

“两个人破了案子,不管是五五开还是三七开,大人只能在我那一份里省下两成,可要是我一个人破了案子,大人可以省下所有的两成。西市大街上随便一个小贩都算得清楚……”

话音未落,庾瓒已经将韦若昭交给他的那两撮兽毛放在了桌案上。

就知道这厮一定会上钩的!李秀一按捺着心中得意,凑近拿起那兽毛看了看,脸上神情竟变得更加兴奋。

“这案子,我越来越喜欢了,居然是狼干的!”

庾瓒却一愣,道:“什么?是只狼?你不会搞错吧,连老许都认不出来。”

“千真万确!”李秀一自信满满地道,又从怀中掏出那只狼爪,放到庾瓒面前,“这是一只狼的爪子,大人不妨比对一下。”

庾瓒试探着伸手摸了摸,还是半信半疑:“哎,真是一只狼……可,会爬树的狼?”

庾瓒虽不聪明但常识总还是有的,要他相信这是一只狼犯下的案子,终归是太过匪夷所思了。李秀一对庾瓒的反应却显得颇不以为意,信誓旦旦地道:“大人你什么都不用说,不用想,静候佳音就是了。”

李秀一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嘉会坊巷子里住着不少的有钱人家,一座一座围墙和院门在向路人展示着主人的财富和身价,曾宅在其中也算是显眼的,门前一对石狮子龇牙咧嘴,门匾上鎏金的“曾宅”二字更是赫然醒目。

韦若昭到底还是没穿那织锦团花的新衣,而是选了一身素雅干练的装扮,不过一旁的独孤仲平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这番心思。他倒是对迎出门来的曾大头老婆的打扮十分注意,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韦若昭虽心下稍有不悦,还是跟着师父把她打量一番。只见那妇人仍是全身华丽花哨的裙服,只在腰间系了一条白色丝带,算是戴了孝,许是事起突然,孝衣孝帽还来不及扯。但见她眼圈红肿、神情悲伤,可饶是如此,手上、头上也还是戴着不少的金器首饰。

韦若昭先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右金吾卫衙门的,这是我师父,独孤先生。”

“哦,那快请坐!”妇人又张罗着要给二人倒茶,却被韦若昭拦住。妇人注意到独孤仲平一直以有些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愣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去摘佩戴的首饰。“常有人来打首饰,这些都是大头让我穿戴着的,好给人家当个样子,没想到他就这样去了……”妇人边说边抹起了眼泪,“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曾师傅平时可曾与人结下仇怨?”韦若昭问。

妇人顿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道:“哎呀,街坊四邻谁不知道?我家大头凭手艺吃饭,最是忠厚老实的。生意上宁肯自己吃亏,不肯欠了别人。要说有仇,就是那个王朗,他骗了我家大头一大笔钱,你们好好去查查他。”